“什么‘南有沐莞蓉,北有沈茹珂’?那是因为我赵流云当时尚未及笄,才被她们占了名号!”
她自命不凡,“不过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总之父兄也知道我的想法,他们都默认了。”
赵流苏觉得,既然家里人都有意将妹妹送入皇宫,这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自己是赵家嫡长女,娘家若是做了未来后族,她自然也沾光。
这样一想,又觉得心情不错,到时候看他沐承嗣还敢给自己脸色看?
赵流云给自己姐姐剥了个桔子,掰了一瓣塞入她嘴中,又问:“怎么沐府三太太不声不响地就去了城外的清心观?沐老太太不是最宠她的么,这天寒地冻的,怎么舍得她去那里吃苦?”
“我也觉得奇怪。”她微微皱眉,“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小雪,我还命人给她送了点被褥过去……”说着叹了口气,“老太太不但对她不闻不问的,竟连着七小姐也冷淡了不少,最近只宠着那扬州过来的六小姐。”
赵流云侧头想了想:“沐莞颜?看着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不过倒比沐府四小姐好得多,不像个蠢笨的。”她笑了笑,“见过一面,倒是有些映像。”
正说着话,外间有些细碎的声音,然后帘子被撩起,一个老妇低着头走了进来,刚想与赵流苏说话,见有人在,便止住步子。
“原来赵二小姐也在啊……”她叫韦妈妈,原是沐府的人,后被打发来赵流苏跟前伺候,“少奶奶,给三太太送了几床被褥过去。”说着看了赵流苏一眼,狡黠一笑,“这一去不打紧,老奴竟得了一个惊天消息!”
韦妈妈虽是沐府老人,可之前犯过错,在沐府没什么地位,平日里只做些粗活。
赵流苏也有些瞧不起她,瞥了她一眼:“不过是送些被褥过去,能有什么惊天消息?”
韦妈妈回头看了看,见屋子里除了姐妹二人,并未有旁人在场,这才道:“老奴给三太太送完被褥后,原是要立即回来复命的,可半道小解,便于暗处听得沁雪与无念师太的对话……”她屈着身子向赵流苏凑近,“那沁雪竟对无念师太说,咱们沐府三太太,有了身孕……”
“胡说八道!”赵流苏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你个老货平日没事瞎嚼舌根也就算了,今日竟然论起主子的不是!”她伸手指着韦妈妈,“你还嫌我这里不够乱吗?”
韦妈妈吓得跪在地上:“少奶奶先别动怒,这么大的事情老奴不打听清楚怎敢乱说?”她抬头看着赵流苏,“听得消息后,老奴便在观中多留了半日,后果然见有个大夫去给三太太把脉,还开了些药方。沁雪那丫头去抓药,我跟了过去,向着药房掌柜一打听,果真就是安胎的。”
赵流苏见韦妈妈不像是在乱说话,又想起当日老太太的反常,还有,她无故打了自己公公一巴掌。
谢氏才去清心观半月时间,就算有野种也不可能是外面的,那么,只能是……
她有些呆住,跌坐在床榻上,真是恶心,有违伦常!
赵流云比姐姐先回过神,叹道:“原来还有这等事情,难怪沐老太太要急着将沐三太太送走呢,原来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心里有个邪恶的念头闪过,她上前抚在姐姐耳边,说着悄悄话。
听得妹妹的打算,赵流苏一惊,还未回过神,秦妈妈便带着胡姨娘进来了。
“少奶奶,这胡姨娘竟然砸了大厨房。”说着有些邀功的意味,“将她带了过来,由少奶奶处罚。”
胡姨娘一听秦妈妈的话,便知自己上当了,原来少奶奶原先不知这事,她瞪着眼睛凶秦妈妈,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将她骂了千儿八百遍。
赵流苏望了妹妹一眼,心里暗自忖度,瞧着自己如今在沐府的地位,虽还是当家主母,可不得丈夫宠爱,以后少不得要被灵娆分去势力。若是那沐莞蓉再做了未来皇后,她在沐府就更没地位,还真不如自己妹妹做皇后。
心里有了计较,便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一个胡姨娘。
连着几天,又下了几场小雪,莞颜终于作好一副“百童贺寿”图,她搁下笔,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六妹这是在用什么功?”沐承昭抱着手,倚在门边,笑看着莞颜。
莞颜见是自己二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作好的画,喜笑颜开,捧着画便跑到沐承昭身边,求赞赏:“二哥你看,我打算将这幅画送给祖母做贺礼,你觉得行不?”
沐承昭看着莞颜,只觉得妹妹比画更有魅力,可细处一看,见莞颜好似憔悴了点。前些日子好不易将她养得丰润点,健康点了,她倒好,不爱惜自己身体,又给折腾了回去。
想着,不禁沉了脸:“谁让你没事作这些劳什子画的?我之前交代的话你都忘记了?”见莞颜并不听他的话,只是噘着嘴继续低头欣赏自己的爱作,他更气,伸手便去扯她的面皮,“你还敢用这种态度对我?”
莞颜将沐承昭的双手打落,无奈道:“二哥,你不要总管着我,你没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这眼看着就要近年关了,过完年可就要会试了,你有信心高中吗?你也不小了,别再让祖父伯父替你操心。”
沐承昭本来觉得自己占理,想着教训她几句的,没想到竟被她反过来说教,有些伤了自尊。奈何这小丫头句句在理,他无可辩驳,只能一把将画夺了过来,瞪着眼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