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偏偏是我?”叶如意突然作声,声音极轻。
秦御不解。
“一次折磨还不够,还要经受两次折磨……”叶如意呢喃着。
前世,今生,
原来,命运这般强大,哪会说改便改?
一步牵动万步,她想要改变过去,就要承受改变的代价,譬如……今世秦御安然无恙,却……对她亦无前世那般身后的情感。
从来都是这样,有得便有失。
秦御眉心微蹙,即便他离着她这般近,仍旧听不清她方才的话:“什……”他刚要开口询问。
“你知道吗?”叶如意却蓦然抬眸,“那大牢之内,纵横交错的铁栏足有八百九十九根,编制草席的稻草亦有八千六百根……”她说着莫名的话。
秦御双眸一滞,越发不解。
叶如意倏地勾唇,摇头轻笑一声:“每次想到你,我便数一下……没想到,现在还能记得这般清楚……”
秦御脸色瞬间苍白。
他从不知……
叶如意仍旧浅笑着,拿过石桌上的酒杯,轻轻喝了几口,喝得肺腑都一阵灼热,她方才放下:“秦大哥……”她唤着他。
秦御睫毛轻颤,竟不敢再直视她,他一直都知,后来,只有无助时,她才会唤他“秦大哥”,仿佛这个称呼能护着她般。
可他……没有护她。
“你知道最难忘的是什么吗?”叶如意眨了眨眼睛,笑意终究散去了,今日,她挖了太多心口上的伤疤,也不介意再多挖一个了。
“什么?”秦御声音艰涩。
“是有一夜……我被腹痛惊醒,真的很痛,像是有人拿着匕首一下下戳我的腰腹一般,然后,我便看见了草席子被血染红了……”
秦御的身躯突然一颤,他知道,她说的是何意,喉咙紧缩,心口处一阵阵钝痛传来。
“那痛,持续了足有半月,”叶如意半眯着眼睛,掩去其中的湿意,“可是秦御,我不怪你,我也没有资格怪你,两个月的胎位,本就不稳,一点波折都受不得。而我……直到失去,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我不是个合格的母……”
“不要说了。”秦御蓦然作声,声音紧绷。他知道,她在将自己的伤疤掀开给他看。
而他,除了漫无边际的懊恼外,唯有悔恨、自厌……
他究竟……做了什么?甚至……还想要秦三照顾她?
叶如意睫毛抖了抖,垂眸定定望着酒杯,许久拿起一杯酒:“好,不说了。”她应道,“那就陪我喝几杯吧,怎样?”
秦御这次未曾多言,缓缓拿起酒杯,目光深邃望着她。
她扔在强作欢颜,可他看着只一阵阵惶恐,今日她说了这些,好像……以后再没机会说了一般。
微微摇首,应当是他多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