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迟对上她的目光却陡然清醒,他在做什么?明明是他说生意所需:“没什么,”他摇摇头,而后蹙眉转了话头,“本公子可没见到哪家妻子连名带姓叫相公的。”
叶如意一僵,想到自己唤他总是疏远的“余公子”,或是僵硬的“余非迟”,心下也觉不妥,好一会儿,方才艰难挤出二字,“非迟。”声音仍有些艰涩。
余非迟目光一紧,不知是烛火氤氲还是夜色朦胧,他竟被一个称呼叫的心尖一紧,当下也顾不上再说其他,只点点头:“你也早些休息。”转身便快步离去。
叶如意望着男人的背影,良久方才熄灭烛火,回床榻歇了。
八月六日,天色甚是晴朗。
许是有了上一次成亲的经验,这一次被人化妆、穿喜服,等着新郎前来接人。她都应付的很平静,反倒没了上次的紧张。
这场亲事甚是豪华,余非迟亲友不多,可迎亲人马却绕城一周,有小厮拿着银筐,朝两旁围观的百姓里撒着喜堂金沙,道谢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叶如意坐在喜轿之内,隐隐能透过喜帕和晃动的轿帘,望见外面的光景,和第一次那般像。
余非迟穿着大红喜炮,其实也是俊逸的,无愧于他自夸的那句“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是……
叶如意不由伸手触了触心口处,她似乎……鲜少会心动了。
迎亲队伍在绕城一周后,终于停了下来,停在豪华喜庆的余府门口。
接过挂着绣球的红绸子,跨过火盆,叶如意跟着红绸另一端的余非迟朝着府中走去。
很豪华。
来客虽不多,却都是临安有头有脸的人物。
听着那些喧闹,叶如意突然便平静下来,这样其实很好,她有福气,高攀了余非迟,余非迟也并未嫌弃她。
思及此,她缓缓扭头看向身边穿着喜服的男子,是啊,她高攀了……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余非迟也缓缓转头,隔着喜帕,对她点了点头。
叶如意匆忙别过头去。
身边却一紧,却是余非迟无视众人,直接抓着红绸子挤在了她身边:“高堂没来得及请,待风声渐松,我便将你爹娘接到此处。”他声音极轻,只有叶如意能听见。
叶如意手一颤,她不过是方才看见喜宴正座,四把空落落的椅子,心中失落片刻,没想到……他竟察觉到了。
她还在奢求什么?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柔了几分。
“吉时已到——”有人高喊着。
二人行至前方。
“余家二子非迟与余氏女结亲之礼,始——”
叶如意微微垂眸,对外余非迟只说她是他远方表亲,闺名不愿透露,称为余氏便是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结亲之礼,顺序进行。
叶如意均安生跪拜。
“夫妻对拜——”那人高喊着。
叶如意不由想到上次成亲,便是在“夫妻对拜”时,被人扰了去。
如今想来,如黄粱一梦般。
手中丝绸被人拉了拉,叶如意回神,侧过身子,便要徐徐跪下……
却在此刻,门口陡然冲进一队人马,手执宽刀,身穿捕快衣裳,为首之人手掌临安知府令牌:“余非迟,你茶铺被朝廷封查,现在跟我们府衙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