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站在她旁边,展开一卷金平城布防图和她一起琢磨着。
“小姐,您这实在太为难人了,马园子在金平城郊以北,北边有三处姜国驻军,大批马儿要进城来托运兵器至少要过其中之一关口,不可能的。”
时逢笑竖起食指比在自己唇上:“嘘……叔你让我好好想想。”
她是个外来人,对金平的地貌环境实在不熟悉,经过几日的研究,正努力从中找出突破口。
陆三挠头有些气馁,“小姐,不如歇息一会儿吧,这连着数日您跟着我们一起挨家挨户安抚百姓,打开钱库买了百姓手中不少屯粮,您这腰上的伤都还没好,再熬下去要熬坏了身子的。”
时逢笑不是不想休息,实在是她现在没心思休息,就算躺到了床上,她也难以入睡,姜国兵临城下,攻城这几日,容归将军府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若是没有充裕的战马,这一场仗很难掌握主动权。一旦城破,城中百姓再无生机。
为了筹备粮草以供军用,三日前,容归将军下令封锁城门,东、北两边已经无法通行,南门出去逃不了多远,只能经过姜国境地才能折回大蜀,金平,已然是座孤城。
想如今这般陷入绝境,时逢笑头疼不已,伸手用力揉搓太阳穴,随后问陆三:“今日筹备的粮草送去将军府了么?”
陆三点头,“小姐放心,已按您的吩咐都送去了,容归将军再不济也不至于去抢老百姓。”
“他会抢的。”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时逢笑和陆三同时抬头去看。
家丁急匆匆赶来,很是愤然,“都说要通报了,你这女子怎地不听劝随便乱闯呢!”
来人一身豆青素衣,长发高高扎在头顶,脚刚跨入正厅站定,衣摆便随之归于平静。
时逢笑眼前一亮:“容韶,你何时回来的?”
容韶去而复返,自然是听闻了姜国攻打金平一事,她虽与将军府有长年累月的深仇,却从小跟在容归身边耳濡目染,容归将军,生平夙愿并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是镇守一方太平安宁。祸是因她而起,她怎可能袖手不管。
此时她背着剑入内,快步走到时逢笑跟前,莞尔一笑:“你回来那日,我遥见你的马,就一路跟在后面。”
时逢笑有些疑惑道:“那你怎么不早来?”
容韶指了指沙盘,“想法子去了,我多年跟着……跟着容归将军征战沙场,还算有些经验,今日情形早已料想到。”
容韶的眉不如一般女子那般纤细,像两把刀锋,而刀锋之下的那双长睫掩盖之下的眼睛,却灵动闪烁,比一般人要明媚几许,说到容归,今非昔比,她已经离开将军府,和容归断了干系,那声父亲大人已经柔肠百转,实难出口。
陆三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朝容韶拱手:“不知容姑娘想出法子没有?”
容韶的手放在沙盘上方,将标记马园子的那面小红旗帜拔出半分,由北至东画出了一条沟壑,最后停在了时逢笑颇为熟悉的地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