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洵躺在地上,刀插在他右侧锁骨偏下的胸膛,鲜血汩汩流淌,淹没脖子,染红衣衫,地毯上渐渐凝结了一大片血色。
程洵目光发散,迷离地看着我,眼里含着一丝宽慰的笑。
血快速溢出,我想帮他止住,又怕将他弄疼。
我只能揪着心眼睁睁地望着,压抑着低哭。
他的手很冷,我一遍遍呵出暖气在手心,想帮他捂热。
他反而将手覆在我手背上,轻声说:“没事。”
怎么能没事……
眼看着他脱离折磨步入一段新的生活,眼看着他重新成为以前的他,现在全毁了!
我痛哭出声。
不久后救护车赶到,急救医生简单做了处理,把程洵抬上担架。
我还要接受调查,只能打电话给程演。
接着警察来问我问题。
我感觉自己满脑子充血,怒气和痛苦堆积到极限点,马上爆炸。
愣了几秒后,我疯了似的朝拿刀的那个人扑过去,上手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谁他妈让你来的?!钟泉?顾游弋?还是他俩合伙!啊?!”
那人装无辜:“你在说什么?是你拿刀子威胁我们!”
“我□□他妈!”
我抡起拳头。
警察上前把我按到地上,呵斥说:“警察在这儿!胡闹什么!”
脸贴着地,眼泪肆意,我的脑子一片混沌。
……
再然后,录口供、做笔录,我在派出所耗费了一整天。
我走出去时,外面正在下雪。
雪只是冰粒子,落到脸上凉森森。
又累又饿。
我没力气往下走,坐到路边给程演打电话。
“喂。”
程演出声,我一激灵,急忙问:“程洵怎么样?”
他呼出口气,说话带着鼻音:“嗯,刚做完手术出来,好在刀子避开了肺……人差一点儿就完了。”
话音一落,我脑袋里嗡嗡作响,连他的话都听不清。
“乔边,乔边?”
“啊?”
“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他。
程演听完又问了几句,叹气道:“不是你的错,他乐于助人,换做是别人也一样会救,你不用自责。”
我望着地面积蓄的雪水,水中有被风打下的残破枯叶,有高楼大厦。
我小心地问:“那……我能去看他一眼吗?”
“别了,我爸妈都在,我不会给你巴掌,我妈她可不一定。”程演说,“具体原因我替你解释……你也受不少惊吓,赶紧回去休息吧。”然后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