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往外走,转过身的一瞬间,心疼的要裂开,眼泪汹涌而出。
两三步后,我听到“叮咚”一声。
戒指滚落在地,盘旋几圈后停止了转动。
巨大的回音,在耳边猛烈轰鸣。
阳历新年还没来,春天还没来。
冬日阳光惨白萧瑟,我走进公安局。
“你好,我是来自首的。”
第一天,问询笔录,审讯室灯光白的刺眼。
第二天,转到看守所羁押。
第三天,负责谢山那次案件的律师来探视,跟我说了调查进展,犯罪事实谢山供认不讳。
第四天到第六天,漫长煎熬的等待。
第七天,是进入新的一年的第三天,我从噩梦中惊醒,偎着墙坐了一夜。
第二日,律师谈完事情,沉默很久,告诉我一个消息。
病房在十二层,贺迁在一个深夜爬上了窗户。
第八天到第十一天,我高烧不退,陷入昏迷,整个人像被烈火炙烤又像被冷水浸泡。
我在回忆里沉浮飘荡。
碰上糖葫芦的山楂发酸,贺迁鼓起腮帮,融化了巧克力淋到上面,请人品尝,酸甜苦交杂,我灌了一瓶汽水,但奇怪的味道还在。
父母结婚周年,我和钟翊摘了几箩筐花瓣,五颜六色,从大门撒到家门口,铺成一条花路,结果大人吵架,母亲连续几天没回来,大雨冲垮花路,我边哭边收拾,钟翊跑来说:“坏了,张伯发现我们把他的花摘秃了”,然后烂摊子丢给了幸灾乐祸的乔行。
孟幻剪了个齐刘海,到眉毛以上,被人笑话,我倒觉得可爱,反正头发还会长,便也去剪了,接着贺迁、钟翊也剪,四个人站在一起,眉毛格外显眼。
写完作业要回家,突然贺家停电了,我站在黑暗里手足无措,这时身后门响,几声脚步后,我被人握住手,带下楼梯,带到月光中。
适应了光线,我看清面前的人,笑着说:“原来是你呀。”
“贺折。”
第十五天,谢山案件开庭,我一路浑浑噩噩地被带到庭审现场,或许还有其他人在,但我只看清了谢如岑,因为她在哭。
漫长的审判之后,一审数罪并罚谢山死缓,我正当防卫无罪。
第二十天,谢山上诉,二审驳回维持原判。
第二十九天,例假推迟一周,我开始反胃呕吐,心里涌出一个最坏的猜测,整个人慌了。
第三十二天,我被查出怀孕,医生说状况不太好。
第四十天,取保候审审批通过。
第四十一天,律师来接我,外面的天还是惨白的。
远远的,我看到了乔行,他站在车门前,微抬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向不知哪里,脚底下碾落许多烟蒂,和灰尘混在一起。
“哥。”
乔行闻声转头,眼里雾气弥漫,他看着我眉头轻蹙,像在琢磨,又像在辨认。
我又喊了一声,他才回神,带出一点笑意。
“上车吧,先带你去医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