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个多小时,司机才赶来,坐在后排回程的时候,兰霆身上的低气压很明显。
大约是因为临走前还听了一通狗屁不通的发言。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做事稳妥,技术好,是陈黎那边的亲戚,从他出道跟到现在,对这个小少爷的脾气了解得很,答话更加小心。
“陈总监说,先送你去酒店。”
“不去。”
“那边听说有聚会,有合作方要见……”
“回公寓。”
“……”
司机无法决定,但眼前的祖宗不能得罪,只能先给陈黎发了信息。
后座男人帽子遮住了整张脸,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口罩摘了一边,一边要掉不掉地挂在耳朵上,露出白皙轮廓分明的尖下巴。
青筋明显,筋络分明。
他一时忘记后背动了针,放松了身体,全身力气都往后一压。
“啊!我去——”兰霆猛地直起身,龇着牙,瞪着前面。
司机吓一跳:“怎么了?”
兰霆下意识伸手摸了下t恤,微微的刺痛,他吁了一口气,摆摆手:“陈黎我会跟她说的,我现在要回去睡一觉。”
“好。”
车子拐弯,车轮驶过水洼,进入大街。雨过天晴,路面的慢慢只剩下浅浅的水渍,行人来往,逐渐开始车水马龙。
车子往市区显赫地段的市中心过去,缀着一路霞光。终于在一处安静的高级公寓群停下。
……
房子点着暖灯,迎面的落地窗外是高耸的摩天大楼和电视塔,绕江而矗,江水深流,静谧无声。
玄关处扔着一双球鞋,一只翻着,一只被甩到一边,客厅地上是外套,t恤,四处乱扔。
卧室里,黑漆漆的,两米宽的大床上被子鼓成一坨,慢慢的,动弹了一下。
桌面手机震动不停,片刻后,客厅落灰的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床上的人猛地蹬了下脚,昏沉沉坐起来,一头杂毛。
客厅的电话催命一样“叮铃铃”尖叫。
兰霆冷着一张脸,难看得犹如地狱恶鬼,哗啦一声掀开被子。
光着膀子,赤着脚,走到吧台,从冰里面掏出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点开手机,拨回去。
片刻,严肃凌厉的女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平静,但怒意明显:
“兰霆!你是不是在故意挑战我的底线?”
“我说没说过有投资商要见?我说没说过下午有活动要站台?还有个广告积着,你倒是好本事?啊?”
兰霆支着两条大长腿,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头发有些长了,睡得没形,软趴趴搭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