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朕好好看看这三封折子。”皇上面无表情。
秋日早朝天还蒙蒙亮的时刻,冷冷且冷冷的御门大殿里,除了皇上看不出来情绪,满殿的文武大臣们、肱股之臣们,都懵。
第一个看折子的人,瞪大眼睛。
第二个也是。
第三个也是。
后面的人看在眼里,一个个的,顿时不冷也不困了,手捧折子不错一个字地看完,都变成一脸震惊、羞愧、愤怒……反正什么样儿的都有。
“启奏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可行。税赋之法乃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岂可轻易改动?”
“启奏皇上,税赋之法不可轻改,但理由不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几千年前,税赋之法几经变化,何谈祖制?”
“启奏皇上,臣认为税赋之法可以改动,目前的税赋之法繁琐五度……皇上和朝廷几次减赋税,百姓都没有感受到圣意隆恩。”
“启奏皇上,臣认为,匠户的事情,可行。不光是山西的匠户,湖南、山东、河南……这些地方的匠户的限制,都应该放宽。”
“……”
“……”
有人说匠户和军户等等是祖制,立马有人说是哪一朝的祖制,唐宋时期就没有。
有人说现行的税赋之法是祖制,立马有人提出来历朝历代的税法改革辩驳。
皇上安静地听着,一直不表态。
明珠、索额图、法喀也安静地听着,也不表态。
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记住哪个大臣说了什么,理由是什么,然后在心里头琢磨原因是什么……御门大殿里闹哄哄的吵成一片,吵了半个时辰也没结果,皇上最后气得直接退朝。
当天下午的乾清宫偏殿,皇上和十来个亲近大臣聚在一起开小会。
秋日的午后当然是慵懒迷人的,可是除了皇上一个人有心思品茶之外,其他的人,屁股堪堪坐一个椅子边儿,你看我,我看他,都不敢先开口。
安静中,法喀先笑了出来。
“回皇上,法喀认为可行,山西可以作为试点,推行看看。”
法喀的话音一落,在座之人的面色就变了——小公爷哎,咱宠外甥能不能有点原则?
明珠条件反射就要站出来反对,这不是不顾国体违反祖制大大降低士绅的利益吗?
可他对上法喀的眼神儿,回忆折子里自己亲儿子的亲笔字——反对不出来。
索额图也是直觉就反对,还想趁机打压明珠和法喀拉拢士绅的心,可他发现明珠没说话,心里头琢磨着纳兰容若和钮钴禄阿灵阿在五台山相处友好的消息,又怕他们两家联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