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恼这人不爱惜自己身体,一时冲动了,把话说得太重。身后那人一时没了声音,顾枳实立马就后悔了,他真是胆子肥了,竟敢指责师父!
&ldo;我……&rdo;顾枳实小心翼翼地转身,绞尽脑汁地想要道歉,&ldo;我不是存心要凶你的。我就是,就是……&rdo;
温曙耿还是垂着头,把头蹭到他背上抵住,轻声替他说完:&ldo;你就是心疼我。&rdo;
顾枳实也不知怎么的,觉得他像个小动物,乖巧地贴着自己,也就大了胆子,学起幼时这人对待他的那样,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软了声音道:&ldo;那你听我的,我们回去先治病,治好了再往前走。&rdo;
温曙耿只是搂紧了他的腰,摇了摇头,道:&ldo;这是心病,吃药也没用的。&rdo;
顾枳实莫名地觉得恼怒。他才离开了多久,怎么这人就得了心病?他不知道的日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的东西都叫他痛恨。
摸着温曙耿头发的动作更轻柔,比抚慰更多了一点不清不楚的东西。顾枳实轻轻开口,有点蛊惑有点嫉妒:&ldo;为什么?告诉我。&rdo;
温曙耿有些茫然地看向他,微微蹙眉:&ldo;我一直在做一个无始无终的梦。&rdo;
&ldo;那梦里有什么?&rdo;
&ldo;只有白色。什么也没有。&rdo;
&ldo;也没有我?&rdo;
&ldo;……没有。&rdo;
温曙耿愣了许久才作答,顾枳实问得自然,他答得却艰难。对啊,那梦里为什么没有顾轶呢?要是有顾轶,他也许就不那么害怕了。
顾枳实也不理解,那该死的梦境,折磨他的师父,还不让他知道?他更紧地搂住温曙耿,近乎咬牙切齿:&ldo;竟然没有我。&rdo;
他这样子倒有些可爱,温曙耿没忍住笑了下,促狭地看着他:&ldo;我的梦里就该有你么?&rdo;
顾枳实日日与他同榻而眠,应对他的调笑愈发得心应手,这时想也不想地就道:&ldo;我每晚都搂着你睡,为什么不该有我?&rdo;
温曙耿心头一动,耳后浮起一层云霞颜色。你倒是理直气壮地搂我,却连句欢喜我也未曾说过。
他这么想着,那层红色便也渐渐地消了。顾轶这人,离他好近,却总有几分敬畏般的疏离。然而每每危急,他又奋不顾身地挡在身前。
挡风遮雨是他,拔刀相护也是他,一寸寸侵入是他,一次次后退也是他。顾轶,对他是什么心思呢?
是爱慕相思,抑或仅仅是知己之情呢?
温曙耿一下子沉寂下去,方才那点好气氛也就散开了。他低声道:&ldo;无妨。我们行得慢些就是了,我没事的。心病么,总不过是些软弱意志的东西,我不去想便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