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文学网

第101章（第2页）

我思索，掂量着开口：&ldo;听宫人提过。相传三十年前独孤妃舞姿倾天下，齐国正是因为有她，宫廷舞才显著五国。&rdo;

豪姬笑了，眼睛望着疏月殿外的樱花：&ldo;孩子，你方才看的那樱花，可正是她住在疏月殿时种下的。&rdo;

&ldo;豪姬认识她？&rdo;

她不答，只沉吟一下，而后转眸看我：&ldo;丫头真要学最美的舞？&rdo;

&ldo;嗯。&rdo;我毫不迟疑地点头。

&ldo;三十年前，独孤妃有舞名幽昙，舞姿绝代倾城，当世无出其右者。&rdo;

我笑了，宛然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ldo;那我就学这个。&rdo;

她伸手抚摸我的发，眸光幽幽湛芒，痴然，而又憨然：&ldo;丫头，那舞，独孤妃一世也只跳过一次，知道为什么吗？&rdo;

我看着她，摇摇头。

&ldo;幽昙幽昙，非心神全备而不能得其神髓，非断肠哀挽不能知其辛酸和等待，只可惜……可惜昙花再美也是刹那光华。一舞之后，芳华尽逝。&rdo;

这显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静静聆听着，缄默。

她笑了，笑容一瞬美得似樱花绽放的纯美无邪，一瞬又似昙花衰败后的幽然凄凉：&ldo;所以，丫头，那舞我一生只跳了一次。那时候，他要娶白家的姐姐做王后啊，他大婚，我跳最美的舞……&rdo;豪姬轻声喃喃，一时仿佛真的痴了，美眸有泪水莹然，似狂，似怨，又似恨。

我抿唇，手指抚摸着她颤抖不停的肩，轻声唤她：&ldo;祖妃，你醉了。&rdo;

豪姬摇头，容颜一拉隐有怒意：&ldo;别叫。我才不是你祖妃！独孤妃三十年前就死了。&rdo;

我咬住唇，望着她，不敢眨眼，不敢低头，怕只一瞬的错失，又累她发狂。

&ldo;幽昙舞，我舞他笑，舞生风华，舞罢白发……白发……&rdo;豪姬大笑着，指尖扬起捋过一手的发丝，眸光朦胧，&ldo;舞尽白发生啊……丫头，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你可要学，可还要学？&rdo;

我被她近乎疯狂的模样吓呆住，缓缓摇摇头，小声：&ldo;我……不学了。&rdo;

豪姬瞪着我，先是冷笑一声，后又柔柔笑开，凉凉的指尖摸上我的鬓角，轻声道：&ldo;对，丫头不学才是对的。无颜不是你祖父，他不会负你，绝不会。&rdo;

我无措地点头，拉住她的手。

她却一把甩开我的手臂，扔下一旁的酒壶。玉碎琼浆溅，空气中酒香四溢。我不安地回眸看豪姬，却见她已起身，大笑着飞身而下，停伫樱花树上，金衣翩而起舞，莲步袅娜，银发恣意挥洒如飘练。

&ldo;舞奈何，情奈何，碧天昭昭，玉颜夕落。恨奈何，怨奈何，不如归去，且罢君休！&rdo;

&ldo;祖妃！&rdo;眼见她越来越疯癫，我忙起身唤她。

&ldo;不许叫！&rdo;她跺脚狠狠震落一树樱花，金衣迎风鼓起的刹那，她点足离去，一逝如烟霞飞动。

我默然立在宫檐上，望着疏月殿外那纷扬不歇的雪色花雨沉思。

月移影动，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站得腰酸了，腿麻了，身子渐渐凉透，我才弯腰捡起放在一边的连城璧，旋身下了宫檐，步至樱花树下。

方才还是一株开得好好的樱花，如今花蕊尽无，唯落一树干褐的枝桠。

我叹气，无奈回头。

转身的瞬间我却怔住。

清朗的月光下那袭雪锦透着微微闪动的银芒，无颜静静地站在远处，负手悠闲，正看着我轻轻地笑。

&ldo;丫头，过来。&rdo;他命令。

我不听使唤，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