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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2页）

晋穆勾唇，目色倏然凉得吓人：&ldo;你看不出来？很明显今夜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以卖人情。湑君的身份实则注定他必死无疑，既然豫侯自己动手定然惹你伤心，聪明如他，自然有别的方法置他死地。更何况这是一石二鸟的高招，何乐不为？&rdo;

我听得浑身颤抖，怒道：&ldo;胡说！&rdo;

晋穆横眸望着我，目色冷冽无温，唇边笑意淡淡轻轻，似自嘲，又似在嘲讽着我。

&ldo;我胡说？&rdo;他叹气，揉了一下眉，点头，&ldo;那就当我胡说好了。&rdo;言罢，他起身拉我，掀帘看看天色：&ldo;不早了，天快亮了，我们得快马回城命人来带回你阿姐他们的尸首，免得起早行路的百姓看到了又有麻烦。&rdo;

我已无力，只低低应了一声，任他拉着离开。

回到疏月殿时天初亮。雨丝依然在飘洒，没完没了地，好似老天伤感起来没个尽头。外殿灯盏里烛火仍燃着，微弱的火苗曳曳拂在冷风下，倔犟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光亮。

我在外一夜早全身湿透，心神疲倦不堪，思绪飘浮着，愈飞愈缈然。

晋穆说的话我心底虽不愿信，可他的声音却总像魔障般盘旋在耳边脑海，闹腾着我，怎样也不得安生。

欲去寝殿时我脚下一滞，想想，还是转身去了侧殿浴池。侧殿四壁皆是白玉石墙，没有一丝日光可透进来。几颗圆润的绯色夜明珠在高耸的柱石上淡淡溢着光芒，浅浅的红色，蕴着一池茵氲的温热雾气，衬得满殿萦绕起一股祥谧的美丽。殿角香鼎里有白烟飘缭，幽幽淡淡的香气蔓延在四周，让人闻之便可忘忧愁。

我脱去了一身又脏又湿的银袍，踩着玉阶沉入池子里，随手捋过一掌的花瓣捏在手心里轻轻揉着，闭目，仰头枕在阶上，心思空罔，什么也不再想。

身后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我以为是爰姑，便轻声开口，嘱咐道：&ldo;香鼎里味道淡了些，燃点龙涎吧？&rdo;

脚步声一顿，而后改了方向，朝殿侧走去。

片刻后龙涎香入鼻，我闻着，不再言。

那人走近我，俯下身，将冰凉的手指轻轻触上我的肩。肌肤的贴近让我恍然明白过来那人是谁，心下没来由地一乱，我拂开他的手，身子越沉越落，直到池水快淹没头顶，也不肯再露出一丝肌肤在他眼前。

水下，颈边忽地有手指缠了上来，他近乎蛮横地掐着我的脖子将我重新拖出水面，按着我靠在玉阶上，脸俯下来，细细吻着我的额角，我的眉。

他的力气太大，且似乎根本就忘记了脖子那边是怎样致命的地方。我喘息挣扎着，伸手攀上他的手臂，试图让他松开手指。

&ldo;去哪了？&rdo;他低声问，手下却毫不放松。

明知故问。我喘不过气，只怒得挥掌打他：&ldo;放开……手！&rdo;

&ldo;你不要躲我。我就放开。&rdo;他越吻越往下，直到唇边触上我的嘴角时，方轻轻一句算是妥协。

我赶紧点头。

&ldo;丫头乖。&rdo;他满意地吮吸着我的唇，手指缓缓自我脖颈处往下。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忙闪身潜在水中游去浴池另一侧，而后方浮出水面惊魂余定地望着他，满心充斥着不敢置信的愤怒和失望。

&ldo;你疯了！&rdo;我摸着脖子，喉间依然噎得厉害。

池对岸，无颜负手站立着，冷冷瞧着我，声音凉得似冰：&ldo;逃什么？不愿让我碰你？&rdo;

&ldo;你！&rdo;做错了事还这么无动于衷，我恼得伸手拍着池面，水花溅起，湿润落入眸间，那人的身影在眼前模糊成了淡淡白影。我眨了眨眼，泪水不争气地随着落入眼间的池水倏然滚落。

耳边闻得他在轻轻叹气，那嗓音终是软了下来：&ldo;过来。&rdo;

我咬唇，身子一退，愈发贴近身后的池壁。

&ldo;你怪我？&rdo;他低声问。

我轻轻一哼，伸手擦眼泪，泪水越擦越多。

&ldo;怨我？&rdo;

我别过头，沉默。

&ldo;恨我吗？&rdo;他轻轻一句，声音在颤抖。

恨你？听得这一句我全身都在战栗，忙伸手捂住了脸，心中疼得厉害，没有其他发泄的方法，只得缩在池水中哭泣。

这一哭，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隐约中听到池水扑通一响，片刻后便有人来到我身前将我抱入他的怀中，温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声音虽轻，却似用着全身的力气在哀求：&ldo;夷光，千万不要恨我。我会受不了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