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善仍旧望着他,虚弱中仍就呈现温柔的笑意:“你把我那果酒拿来,我闻一闻,想着病好了就能喝,就会好得很快了。”
果酒在哪?陈乐四下张望。
乌娜给他指了位置,陈乐端来拔塞,凑近兴善鼻下,悠悠的晃。
兴善闭目嗅了数回,头仰回去,重躺在地毯上。
少顷,她将脑袋往陈乐的胳膊方向靠去,轻轻贴着,漂亮的绿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陈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晓得两人是互相眷恋和依靠的,却突然错觉,此时此刻,才是自己第一回被她所需要。
乌娜默默退了出去,独留下陈乐在堡垒中。
半个时辰后,兴善翻了个身,陈乐仍旧保持着已经僵硬的姿势,小心翼翼发问:“我能尝尝果酒么?”
她以前说过要给他喝两口的。
“可以,但你只能喝两口,多了会醉的。”
兴善应允了。她睁开眼,将果酒推倒陈乐手旁。
陈乐沉默片刻,却捧起酒壶,安放在远处。
陈乐跪回兴善身边:“我想等你好了一起喝。”
说完,重新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是夜,兴善发了三回汗,饮水、换毯、换衣,皆是陈乐照顾。他陪了她一夜,竟罕见的话少。
隔日兴善便康复了,以至于乌娜反过来追着陈乐问:“小南地,你是不是会你们那的针灸之术啊?”
“我不会。”陈乐羞愧道。
乌娜噘嘴,才不信,他肯定是一针就把首领灸好了。
“算了,看你有功,今日放你一日休假!”乌娜大手一挥,将陈乐的休假提前了。
陈乐面露喜色谢过,自然想去陪兴善,然而兴善痊愈之后,全心投入堆积的公事,他根本不能打扰。
只伫在堡垒外头,门都不允近,陈乐心情复杂折返,路上在想,自己这应该不算“乘兴而至,尽兴而返。”
“好了,穿好了。”
他听见前面有人说话,声音极其悦耳,说的是赫查语,却连他这个刚来不久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味。
陈乐循声望去,见是两位美貌少女,刚帮一小童穿好靴子。那小童道了谢,高兴离去,而二女则伫立一处,感叹赫查海的孩童,将将十一岁,就已高过她们了。
二女用的南语,陈乐瞬间鼻头发酸,再仔细听她们接下来的对话,竟发觉还有金陵乡音。
陈乐眼眶湿了,情不自禁上前:“你们也是金陵人吗?”
用地地道道的金陵语,攀谈探寻。
二女齐齐仰头,对视陈乐。
因着他视线模糊,而二女眸中又显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陈乐不能从神色中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