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跟你们说了,她说了话才不会骗你们,偏不信。”杜小竹不知怎的有些自豪的说道。
“是了,是了,就你杜小竹会看人。”小厮嬉笑着结果那食盒。
此时除了杜小竹他们仨,还有另外一个来当值的,也凑了过来,总共八只,刚还一人两只。
小厮狼吞虎咽的吃下后,犹自不解馋,拉住点翠问道:“点翠姑娘何时再去捉这雀儿,一定要来叫上哥儿几个啊!”
“放手,拉拉扯扯做什么?”杜小竹来不及吐骨头,上前扯下那小厮的手,小厮也觉得不好意思,挠挠头作罢。
点翠却不恼,笑道:“黄雀西院厨房一直收着,兹要是几位大哥空了,便可出去逮,逮了拿给邢大娘即可,这黄雀要说多,还是城郊的高粱地里最多,大伙空了可以去那里看看。”
几个小厮一听,倒是个好主意,今日若不是点翠姑娘带着,他们可不敢堂而皇之去二少爷的蹴鞠场逮麻雀去,若是去城郊,那是全然没问题的。
他们只是不知,这黄雀鲊的美味,不出一月便传遍了整个京城,除了各个府邸,就连那酒店酒馆中都拿它做下酒菜,这就多了好些人专门逮黄雀赚钱,一只黄雀最贵的时候能卖到两个铜子儿。因着杜小竹心思活络早教自己的诸位弟弟们去城郊捉黄雀,竟也叫他们赚了不少铜子去。
且说邬氏自从吃了点翠做的饭,加上儿子归仲卿时常陪着说话聊天,这病竟神奇般的好了。
点翠也成了她院里的常客。
“你且再说说你在你养父钱老四家的事来听听,”邬氏每日里听她讲以前的事,点翠讲的生动有趣,但是邬氏每每都能听出心酸和心疼来,但不妨她一直想要知道更多。
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小丫鬟的事如此上心,有时候又觉得可能她与玉儿的情形相似,玉儿又从来不对自己讲这些,是以想从她身上多知道一些吧。一想到归楚玉,邬氏难免又是一阵头疼,她不知道该对那个女儿如何是好,掏心掏肺想对她好,可她从来不领情,又犯下那样的丑事,如今也只得先关一阵子再说。
点翠没想到自己的事会让邬氏想起这么多,只是又接着上次的话题说下去。
“你说你自己做的通草头花儿,如今可还会做?”邬氏听她说做头饰不禁起了好奇心。
点翠点点头,便将自己做头花儿的法子给说了一遍。邬氏不住的点头,又与吕嫲嫲对视了一眼,这丫鬟确实有制簪的天赋。邬氏又听点翠讲到钱老四夫妇俩为了赚钱让点翠不停的作头花,不禁气的拍桌子,又听那两口子多次要将点翠卖给那老财主,更是厉声骂道混账东西!
点翠看着她眼中的关切,难免鼻头一酸,眼窝泛热,本来还没觉得委屈,这下子突然觉得无比无比的委屈难过,只想扑倒她的怀中痛哭。可是点翠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也只能将委屈的眼泪生生的憋回去。
“亏得你运气好,得了那颗山参,否则你这腿……”吕嫲嫲抹了把眼泪,喃喃的道。
“那蒋大夫是个心善的,也亏了他……”邬氏叹口气道。
点翠使劲点头,笑道:“蒋大夫好人有好报。”她先前打听到,那次蒋大夫回乡祭拜亡妻绕过那段独木桥,没有发生上一辈那样的惨事,点翠心中也算是稍稍欣慰了。
“快别说奴婢这点小事了,”点翠站起身来,给邬氏沏了盏六安雀舌茶,又加了块木樨饼儿放在茶匙中,笑嘻嘻道:“今儿天好又不晒,夫人咱们出去透透气儿去罢!”
“你这猴儿,怕不是自己待腻了,想要出去玩罢!”吕嫲嫲笑着啐道。
“奴婢倒也想着出去透透气,不过更想跟着夫人一道儿去,听说京城的糖葫芦又大又甜,熬得时候还沾了芝麻。”点翠轻快的说着,似是被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馋住了。
“那就去罢,你来京城也有些月了吧,今儿咱们就一道出去玩玩。”邬氏突然也起了童心。
“要说这糖葫芦,最大最甜最脆最好吃的莫过于白云寺门口的那家儿,夫人咱们就去白云寺可好?”说话儿的是邬氏身边的大丫鬟惜月,难得见夫人有这般兴致,她与吕嫲嫲心中自是高兴。
“也好,那就去白云寺!”邬氏心情随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变得更为快活一些。
邬氏带着吕嫲嫲、惜月以及点翠四人乘上宽敞的马车,驾车的是府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传闻是邬氏大哥亲自为妹妹挑选的,经过特殊训练后反应极快的护卫,平日泯然众人,与其他下人一样住在外院,只在邬氏出门时不离左右护卫。
这日天晴好,又是雨后,不似平日里那般酷热,空气中似又有些水汽,点翠着一身翠绿色的绸衫,头上挽着两个小角髻,每只角髻上又绑了一串银质的雕花小铃铛,走起道儿来,会发脆细碎的轻响,不会刺耳却是动听。
邬氏不禁多看了两眼,这可可爱爱的模样竟教她有些失了神去,尤其是吕嫲嫲更是瞪大了眼睛,这丫鬟这般嘴角含笑挺胸抬走走道儿的样子,真真是像极了夫人年小的时候!
吕嫲嫲这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只是以前不愿意往那上面想象,觉得太荒谬,这几日她做梦老是梦到夫人幼时在邬家的模样,这又看到点翠这样子,不由得她不往深里想。
白马寺的小沙弥认得吕嫲嫲,因着她经常替邬氏来捐香火钱。至于邬氏则来的少,她去得多的是严华寺的弘一大师,只因着早些年她为了找女儿曾去求佛烧香,严华寺的长老与她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