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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原本就是赌气,但没想到萨尔浒一战让随军的锦衣卫损进去几百条命,元气大伤,急需补充,赛青竟然赶上了锦衣卫最不挑人的两年。虽然身有残疾,但不妨碍活动,不仔细盯着,倒也不太能看出来,又有会画影、造消息的本事,也算是锦衣卫里的偏才,于是正经地穿上了卫服。只是赛青一直被配在教坊司盯勾栏,要画嫖客狎妓的春宫,难免要带回家,被老汉不小心看见,脑浆子都快气迸了出来——这你娘的算哪门子锦衣卫?于是又打。一来二去细算下来,挨他爹的打,好似比当锦衣卫前更多。

但就算这样,仍难改赛青是个孝子,每天伺候老爹吃喝拉撒,一样没短过。

这辈子就这样了,修来世吧,他总是说。

当晚第二拨来的安徽商人,个子都不高,却都腆着肚子,走路晃荡着。

没见过。

早前带赛青守教坊司的师兄曾说,外省来京的商人,越是第一次来的越值得盯,他们不知道京城深浅,又想吹名堂,通常会撒泼一样胡说八道,一顿酒下来,能把在京城的所有底细全抖搂出来。

但守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他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这群人吹的牛只有三样——古玩、酒、嫖过的鸨儿,半句和京城官员有关联的话都没有,生意的事也一句不提。

做买卖的,越来越精。

这也难怪,如今太监一党和东林党快打出脑浆子来了,东林党背后的商人金主,谁敢在明面上讲自己与官场的交际?

断断续续,这伙商人有人醉倒,余下的也都是强挺着才能撑住。为首的一个拍了拍手,鸨姨马上就闪身进了来。

全北京耳朵最灵的不是锦衣卫和番子,是这群鸨姨。

“各位爷喝得可开心哪?”鸨姨挥舞着手里的绢子,看似在摆好看,其实是在扇风,房间里酒味极重,赛青在屋顶都能闻见。

为首那人已经说不清楚话了,耷拉着的脑袋猛地一扬,搭在身旁鸨儿肩胸上的手有力没力地抖了一下:“住下……都……住下!”

不住能给你扔街上?这女人等就等你这句话。果真,鸨姨哎了一声,响亮脆生。

全北京城,今晚上你们花钱最多,赛青想,一伙八个人,唤了十个鸨儿,八个陪着,两个在边上伺候倒酒,连吃带喝,叫了七出曲子,现在又叫了八间房,还得换八个能陪宿的鸨儿。前前后后的花销,这一晚,不到两个时辰,他们花了自己二十年的薪俸,只多不少。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他爹三天前被破碗划伤的手,鲜血淋淋,喝的是稀粥,抹的药是香灰。

修来世吧,赛青心说。

跟着几个龟奴进来,和鸨儿们一起架着人离开栏厅,上了楼,去了二楼偏房,早有老妈子把各房间点上了灯。

从这里看不清开的是哪几间房,赛青必须换个地方。他赶紧合上砖瓦,向正对二楼的那一侧移,正这当口,园子门口龟奴又请进来一位。

一看,赛青眼睛一亮。

此人个子不高,是寻常文人的装扮,看身形和行姿是个文官。武官骑马惯了,走路腿画圈,且走路中间;商人酒色重,走路不稳会晃荡,还爱四处乱看打听;唯有文官,脚步碎细,略有弯腰,眼神仅盯着脚前一尺,且只走靠墙一侧,像一只琢磨心事的耗子,这衙门里练出来的姿态样子,赛青见得多了。

果不其然,走过灯火处,看到了眉眼。

哎?

蹲了半宿,才来了一条肥鱼!

那张硬脸,刀削斧砍似的,京里的官,数这张脸好认。大理寺右寺丞谢启光,辅大理寺卿,官虽不算太大,但是管的事厉害。

赛青脑子里盘算着这个人:祖籍山东,天启二年入大理寺,住十刹海什么胡同来着?平日不怎么出门,交游不多,也没相好的,光身白条一个,教坊司周围没见来过。

他来狎妓?没想到啊。谢大人,小人赛青,给您问个安。

喘了两口气的工夫,赛青就悔得嘬嘴:瞎琢磨这些干吗?耽误了脚,谢启光走进了他视线里的死角,进了主厅。他是上楼了,还是留在主厅里?从现在的位置再回去,只能盯主厅,若他直接进了房间,是哪间,又只能从现在的位置才能看到。

进退两难。

怎么办,留下还是过去?赌,留下!这人独自来,家里又没女人,许是为了泻火,那就不会在厅里,赌他再开一间二楼的房,只要灯再亮起一盏,那就是他。

快亮!赛青盘算,赌半炷香。

半炷香后,赛青眼前八间亮着灯的房间和四个黑暗的房间,一直没变。

哎?

不对!赛青猛然醒悟,他不在主厅,也不会单开房间,他就在这八间房里,他是来找这些人的。

两拨人,是商量好了的!

这么一想,赛青汗毛一下就起来了。

这可不是狎妓这么个小事了,赛青脑海里旋转着谢启光和这批安徽商人可能的关联:大理寺管要案复审,谢启光管的是案务核查、定罪,但这些案子必是过刑部或者诏狱再出来的要案,找大理寺的人,是要给这些案子里的官员翻案,或者,是让大理寺找别的地方要案子。

现在正在审的案子里,谁呢?东林党的?徽商认徽官,是安徽出来的官?诏狱里几十个东林党人的名单在他脑子里乱转着。别乱!赛青心说,找大理寺寺丞的,小不了,从上往下捋,没捋几个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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