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好了似的?”
梁正一笑,完,又来了。
卫剑锋收了刀,侧过身,抬头看着屋顶流下来的雨水,低声说:“仪鸾校尉梁正、守厂校尉卫剑锋,不是撑伞打旗,就是守夜打灯,说是锦衣卫,干的活儿可不比那俩迁尸的阔气。”
行了行了,你快打住吧,还没完没了的。梁正看了看左右,小声说:“差十两,够你去阜成门,再忍半年就行了。”
卫剑锋抬高声音:“咱一个月几个铜子儿?都拿去贡了,什么时候是头?”他带着气儿,声音有点大。
祖宗!刚走了他们,又换了你?梁正慌忙道:“别喊。多大个人了,咋沉不住气呢?”
卫剑锋扭头走开,梁正赶紧追上。
“明儿演武会,上头给了说法,校尉赢过五场升小旗,进诏狱。”卫剑锋还是铁青着脸,却拿眼神瞄着梁正。
梁正脸色一沉,停了步子:“你想回去?”
卫剑锋没作声。
梁正紧逼着:“死人你还没看够?非想当死人?”
卫剑锋低头不语。
“不行!”
梁正斩钉截铁:“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回那鬼门关。你在诏狱这些年,我天天提心吊胆,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二十八个人里就剩下你我两个,你死了,留我一个人守牌位?”
“咱俩都三十多了,一辈子就这样了?看门撑伞?”卫剑锋急了。
“你爹我爹,孤子营二十六个兄弟,都死在哪儿?都死在诏狱的案子里!刚搬出来的那些尸首,好歹还有个地方埋,这二十八个人,你知道死在了哪儿?你见过他们的尸首没有?见过他们的坟没有?”梁正盯着卫剑锋的脸,一字一顿,“看门撑伞,比死了强!”
咔!
一声响雷,草丛里惊飞一只鸟。二人立即收了声,各自往两边低头张望。
还好,没人。
话硬得能劈开石头,却斩不断卫剑锋的念想。
“没名没姓地活,我憋屈。”卫剑锋侧过去的头没再扭回来,手抚着刀柄,低声说,“对不起我爹给我留的手艺。”
“没名没姓地活,好过有名有姓地死。你爹留的刀本,哪个字写着让你去诏狱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