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原亦是一笑,然笑意浅淡。他笔直的看住韩奕羡,不予迂回单刀直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语气淡冷:“你当知本宫不可能任由你这般呆在清言身边!”
他目光细细从韩奕羡脸上晃过,声调愈加冷凉:“你更该知晓,如今你同她已断无可能!”
韩奕羡笑容涩苦,却是道:“罪民早已不作此妄想!”
不说而今他乃戴罪之身,一无所有。是个连自己的身份都不可示人的朝廷钦犯。
便是卿儿宁可假死亦要离开他;
便是她现在日日给他喂药,待他温和不失细心。可亦仅止于此,再无更多的亲近。
这些明晃晃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如何还能自欺欺人,如何还敢再奢望将她挽回!
而他之所以好了也不愿“醒”,只是,
韩奕羡面上笑意不在,神情似苦犹悲。他只是实在不舍,实在贪恋她给他的那一些,他无上渴望的久违的温柔。因为他很清楚,只待他清醒,这些温柔他便再也触摸不着,再是抓不住!
何况,他看住宁原亦不兜圈子,直言道:“罪民此生是无望了!可是殿下你呢?”
他直视着宁原,语声怜惜透着酸楚:“卿儿她不易生养。”
他不提太子日后身为一国之君会有的后宫,单是卿儿生养不易,就是不容回避的一道坎!
宫里的女人,最终能倚仗的唯有子嗣。美色在新人辈出,群芳争艳的后宫,实乃寻常微不足道。若没有帝王的骨肉傍身,恁是再高的份位,想要长久的恩宠亦是虚妄!而倘卿儿终不能再生养,就她那般性子,身在后宫无异是一种困囿!
余生漫长,太子的爱又能护她多久!
宁原迎视他的目光,对他言外之意了然于心。
他微是淡笑,口气相当的漫不经心:“不易生养又如何?本宫只管尽心培护庚生就是。”
他盯住韩奕羡慢声接道:“你大可放心。清言她不必生养,本宫亦只会要她一个!”
他对着韩奕羡的眼睛,一字一顿继续说道:“没有后宫,不存在争宠!本宫只要她一个!”
韩奕羡心头大震!他看着宁原说不出话来。
太子这是何意?他是说日后会同卿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庚生,庚生他会是……
须臾,宁原淡淡的看他,再次问道:“你作何打算?”
韩奕羡喉口窒住,顿了好一会方艰涩出声,却是不答反问:“殿下刚才所言,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
宁原扬眉看一看他,毫不忌讳脸色平静:“你当能看到。他日,本宫登基之后,头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昭告天下,立庚生为储君。”
“殿下何以服众?”韩奕羡语声干涩神情灰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