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硬灌!
庭毅的为难,清言看在眼里。她瞥一眼黑乎乎,药味重得闻起来亦知必然苦得厉害的药汤,心中了然。
爷这个人,昂藏七尺的男儿,惯来的处事利落,为人勇猛又果敢。只他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畏怵喝药。过去人见他是韩家家主威风八面,殊不知,他喝药时会是怎般的一副孩儿面孔!
每每喝药皆少不得放赖,必要背地里耍上一回孩子脾气。非得叫她说好听的哄着劝着才肯喝。好在他身子一向强健,鲜有生病。喝药的次数屈指可数。在那些年里,多数都是他哄着她喝药。
人好的时候喝药都要闹脾气的主,现下神智昏茫想必更是难为,亦难怪庭毅会是这般表情。清言想,瞅着多半无策的庭毅八成是要强灌着喂药。
念及此,她心一揪,拿帕子擦了手起身。
“给我吧。”她说。话落便要去端庭毅手里的药碗。
庭毅一见赶忙摇头:“不行的!当家的,您不知道爷他”
“不妨事,我省得!”清言微是一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轻道:“你去问冬灵拿些蜜饯果子”她略是思忖添道:“再取一块大的帕子来。”
庭毅懂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夫人的表情,他再摇了摇头行去灶间。
清言端着药碗坐下,望着神情呆滞,泥塑木雕一般的韩奕羡心头感伤。
“爷”她冲他轻声言道:“以往你总与我说,良药苦口。这一回,轮着你了,你可得听话。好好吃药,病才好得快。”
她语毕,不自禁的叹息。他这喝药的日子怕是还长着呢!
不多会,庭毅将她要的东西取来。
清言将这方干净的帕子围在韩奕羡胸前。韩奕羡照常不见反应,木头人似任她动作。接着她拿小勺舀少许药汤送到他唇边。这回他有反应了。瞬时便揪起了眉,偏开头去。
“当家的”庭毅见状,终是忍不住又说道:“爷他不耐苦药,这样子他是不会喝的。”
清言朝他笑笑,放了碗,拿起一颗蜜饯,略是侧身去碰韩奕羡闭紧的嘴唇。碰一下又拿开,继而再将蜜饯放回到他唇上。如此反复几回,偏开的头慢慢的随着她的蜜饯转了回来。
韩奕羡垂着浓长的眼睫,直直的看住她手中的蜜饯。
“喝一口药,吃一颗。”不管他能不能听明白,清言权当他是一个正常人顾自说道。
说不上缘由,她就是不想当他是一个傻子!
清言再次执勺舀了药汤,只不待她送至他嘴边,那放下的眉在嗅闻到味道后,当即又拧了起来。
清言望着他又偏过去的头,没有一丝急躁。她面色平静,耐心的再拿起蜜饯,重复先前的动作。
一回,两回,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