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颇是欢喜。只道那姑娘肯舍身相救,自是对她的原儿心有所属。而观原儿对其的看重,怕不是亦有些个可心。这么多年来,除了桑颐,她还没见原儿对哪个姑娘花过这般的心思。如此一想,她怎能不欢喜。
桑颐是个劫,她惟愿这个姑娘是她原儿的福。
宁原仰脸看着姨母略是犹豫,顷刻后,终是据实相告:“姨母,此事您听听就好,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贤妃见他神情郑重,不由紧张起来自是连连点头。
“她乃师家姻亲师洵女婿——永州韩府韩家主韩二爷的夫人。本姓虞,名唤念卿……”
当下,宁原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贤妃。
听说此女是那韩家主的原配夫人,她既惊诧又难免大失所望。
“如此说来,他二人还是夫妻。”贤妃看住侄儿,说得意有所指:“不管她身份怎么改变,她仍然都是虞念卿,仍然是那韩家主的夫人。”
既是有夫之妇,原儿便不可有悖人伦,不可对其生了情愫。即使而今韩家受师家牵连,遭来杀身之祸。那韩家主论令当斩。而虞氏有幸得原儿庇护,得以逃过此次大劫。不用被收押坐监,不用面临或被发配或被流放的凄惨境地。
然即便这虞氏做了寡妇,贤妃不自禁微蹙了蹙眉,原儿他日承继大统,君临天下。无论如何,亦不能将一名寡妇纳于后宫。
诚然,于私心而言,作为原儿的姨母,她自是不想他与一位寡妇过多牵扯。但更多的原因还在于,她不想她的原儿日后遭人诟病,留下话柄。人在其位,尤其帝王之尊,当是不能惹人非议,平白令得原儿难为!
宁原心性通透,马上明了姨母言外之意。他望着贤妃形容平静:“姨母多虑了!原儿同她乃是君子之谊!”
他稍顿,语声坦然:“我们只是朋友!”
又停了半刻,他接道:“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贤妃听着,却并没能安心。
有话说:“当局者迷!”
还有话说:“日久生情。”
有道是人心幽微,这世间男女情意又何尝不是。举凡可心投契的,处得久了,亦未见得不会动心。
她心中如是想,却是压着忧思笑道:
“如此甚好!”她语气诚恳:“改天待她身子见好,你带她来见见姨母,也好叫我当面向她道谢!”
对虞氏奋不顾身相救侄儿,她是真心感激。
宁原笑笑,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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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枫山别苑。得知消息的清言眼圈泛红,面色黯然而伤痛。此刻她心下钝钝的疼,十分难受。她假死离开他,现在他却是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