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都是胆小鬼。
只是衍衍,我们在一起的那五年光明正大,怎么能说你是我的情人?
我明白,到这时,死亡无疑已经是我和他最好的归宿了。
这人间留不住他,也没有资格留住他。
只是我不明白他的病因,起码在离开之前我要先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六年肺纤维病史,为什么医院检查不出来,又为什么会突然器官衰竭。
然后莫宴书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做的,假消息是他传的,信息是他阻拦的。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回司家,我还能赶上衍衍最后一面。
之后一个叫纪清冶的人找上了我,他居然也是我们组织的人,只是他神出鬼没,我进入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
纪清冶说,以衍衍的身体原本活不过二十岁。后来一个叫陆慎言的医生帮他延长到四十岁,是他自己强制缩短,没能熬过二十九岁的凛冬。
我控制着没有精神崩溃。
最后纪清冶临走时转过身笑着对我说:“他喜欢白玫瑰。”
我静静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然后我听到他说:“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吗?”
…………
我异常平和的处理完他走后的事,和他的粉丝们交代了,让他的家人见了他最后一面,然后颤抖着亲手将他送进了火葬场,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和他一起扑进那场大火里。
不过我的衍衍,就该永远这样保持住这样的美好。
年初十七,我重新回到了百花巷。
我支走了所有人,刮掉了已经凌乱扎人的胡子,整理好仪容,穿上了初见他时的那件白衬衫,然后背靠在床边,坐在地毯上,抱着他的骨灰,用刀子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许多年前,他也用这样的方法自杀过。
现在我就用这样的方法去找他。
我留下了一张纸,纸上只写了一句话:骨灰相混,合棺葬于石溪故地。
我很卑鄙,我有私心。
生不能白头,死也不想放手。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在感受生命流逝的时候,我突然记起了好多事,都是关于他的。他的笑,他的泪……只是这么多年,却唯独没见他发过火,诉过苦。
我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此时南阳仍是大雪纷飞,小院里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层层叠叠的,像是填不平的遗憾。
我看见他蹲在盛开的玫瑰花圃前,指尖轻柔的拂去玫瑰花瓣上的雪,对我说:“您看,今年的雪下的好大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