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记得他的生辰,专程去选购礼物,亲口对他说生辰快乐。
他爱她的理由,并非单纯的一见钟情,为色着迷,而是饱含着救赎和依赖的意味,贪念着她点燃的鲜火,心疼着她多年来的坚硬外壳,想要彼此温暖,牵手渡过时间重溯的每一个日夜。
一颦一笑都刻在心头,每刻都在反复思念。
这些话在唇间兜兜转转了许久,他怀中那个温软的美人安安静静地,极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卫岐辛沉默半晌,本来想多说几句,但最终只是啄了一口秦妗的耳尖,轻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多想…”
“让这一瞬间停止。”
你在担心我,而我拥着你,一同倚在床榻上,听着近处火炭的燃烧,远处风雪的呼啸。
一切都很平静,你还这样鲜明地活在我眼前。
并且,有着无限的未来。
秦妗摸了摸卫岐辛的发顶,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闭上了眼。
是夜炭暖,再冷的风也灌不进这座营帐。
次日,未等卫岐辛睁眼,秦妗便轻手轻脚地掀开帐帘而去。
太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加之受伤,卫岐辛睡得很沉,保持着怀抱,全然不知怀中的人已经离开。
天色还没亮,太阳只露出了一角黯淡的红光,距离日出还有段时间,漠上视野清明,满目都是辽阔的黄原。
秦妗避开将士,从军营的后角而出,穿过小巷,想要一路走到乌狼城的街道上。
巷子角落的一团大乱毡下,鼓出几缕乱蓬蓬的头发,枯黄细软,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听见秦妗走来的脚步声,乱毡动了动,钻出了一颗睡眼朦胧的小脑袋,偷偷瞟了一眼她。
看样子,这是个五六岁大的流浪男童。
小男孩盯着她上下看了一会,愣愣地,又忽然钻了进去,用毡皮遮住了全身。
秦妗耳力很好,听见乱毡中小男孩对旁人说道:“有个好漂亮的仙女在外头,长得很像阿娘。”
乱毡中嘀咕起来,动了动,齐齐钻出了三个衣衫不整的小男孩,皆是几岁大,捂着毡皮,好奇地看着秦妗,有些害羞。瘦弱的小脸上脏兮兮地,飞着两坨腮红,嘴唇青紫,耳朵和手指上全是冻疮。
这样寒冷的天,怎么会睡在这里?
秦妗上前两步,蹲下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睡觉?”
“没、没地方去了。”一开始的那名男童抓了抓发痒的手指,有点结巴,乌狼话的腔调很重:“阿爹阿娘没了。”
“但睡在这里太冷了。”看着他窘迫的小脸,秦妗心头忽然涌上酸涩,轻轻拉过男童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替他捂着,低声柔和地说道:“晚上哪里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