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柔了目光,端坐了身子耐心道:“他得了榜首,不少高门贵女盯上这块肥肉,你跟着掺和上了还抢了去,得招多少人恨?先前本宫挑的那些,都顾着身世门户,家中关系,多数都与你有些门道,你嫁过去是情理之中,旁人能接受。可你与他呢,萍水相逢毫无干系,若是外人听了,一句‘你仗着国公府威风逼人就范’,就能将你与荣国公钉死在徇私枉法的耻辱柱上。”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但宋月稚却并不相信,若真的是怕因为自己抢了别人的姻缘招嫉恨,又怎会夸下海口说喜欢哪家便赐婚哪家,难道不怕自己指定的那户人家更有来头吗?
她垂首沉吟,没有再问了。
见小姑娘恹恹的,皇后只得抬手顺过她的发丝,再将那白玉簪子插在她发鬓上,“小月稚,本宫是瞧着你长大的,不会害你。”
她确实说的不是实话,但事实已然如此,江汶琛亲自主导这次退婚,看出来就是不喜国公小姐的,陛下被气的狠了,怎么可能再反悔?
皇后起身,抬手吩咐宫女,“你今日别去宴上了,好好想想吧。”
——
皇后叫宋月稚不去宴席引起好一阵喧闹,不少人本等着人来好好瞧热闹,得知她不来都觉得没劲,江汶琛随着陛下到的,正坐在席间。
他脊柱挺直,素雅的衣袍在他身上勾出卓然风姿,眉宇间尽是让人动容的俊美,但他却一个人在席上独酌着,并不准备与旁人攀谈,像是立在众人之外的孤影。
虽然他全身上下都写着与世无争,但还是不由得吸引人的注意。
他不主动,总有人凑上前去与他谈笑,他只点首、沉默、然后自己喝自己的酒,细看下见眉宇间落了几分抑郁。
不少人碰了钉子,也不想热脸帖冷屁股了,匆匆散去。
宴席结束后,他拍了拍衣袖准备出宫,却被皇后身边的周公公唤了一声,留了下来。
周公公将他带到游廊里,低声道:“娘娘让咱家来问句,公子可见过国公小姐。”
没曾想她第一次私下寻他竟是因为国公小姐,江汶琛无奈的笑,接着回答道:“她没在席上。”
“娘娘是问,之前。”
听他的问话,江汶琛免不了深思,片刻后还是如实回答,“先前荣国公归朝,我在城楼上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在大军中。”
“可是对望了一眼?”
“是。”
话说到这,周公公这才打算告退,“多谢公子,娘娘还给您带了一句,这天忽冷忽热的,宴席上见公子衣着单薄,还是当心些好。”
本以为他或许像以往一样听过便作罢了,没曾想江汶琛却忽然抬了眼,薄唇轻抿了抿,道:“我见她今日脸色不好,便不必操心其他了。”
周公公一愣,皇后宴席前和陛下吵了一架,自然面色难看了些,怕是这位爷看见了以为她生了什么病,这才担忧的吧?
周公公圆润的脸上顿时堆了笑,“娘娘没什么大碍,公子不用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