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桌子上一共四道菜,有一半的几率会吃到沈容倾做的,这么一想风险可就不小了,五成啊,这跟扔个铜钱猜正反有什么区别。
奈何小宅院的面积太小,不比王府哪里都宽敞,厨房里一次挤不进去那么多人,整个过程枫澈只能待在外面。
说到底这里就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为了偶尔在城中处理事务方便,才置办了这么一套宅院,从外观上看跟一般富裕点人家差不多,但内里极为低调奢华,随意一个不起眼的摆件都有可能价值连城。
前面沈容倾已经唤月桃将门打开了,枫澈两个主子都不敢得罪,赶紧收了声。魏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几步远的地方沈容倾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殿下。”
魏霁从喉间轻轻“嗯”了一声。一进门就听枫澈念叨,这会儿才见到她人。
他望了望旁边关着窗户的屋子,声音低醇透着几分兴致:“怎么知道的是我?”
沈容倾没好意思说是闻出来的,仗着有缎带挡着谁也看不见她的神情,就撒了个小谎:“臣妾隐约听见了殿下说话。”
她近来对魏霁身上的草药味极为敏|感,许是自昨日接触得多了,也可能是她闻惯了。再加上他身上还带着她送给他的那枚柿柿如意的小香囊,那淡淡的味道都足以让她判断出身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魏霁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怎么当回事。站在魏霁身后的枫澈却被沈容倾这一句给吓坏了。
三九天里的雪也凉不过他现在的人。刚才趁王妃不在跟王爷汇报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王妃给听见了?!完了完了,这回算是得罪上了。
“臣妾给殿下请安。”
平淡无奇的一句,硬生生给敌人刀前都不曾眨眼的枫澈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容倾丝毫未觉轻轻福身。一袭栀子色团花祥云纹的长裙映衬得她身材姣好,肌肤胜雪,半挽着的青丝自然地垂过颈间,一条琥珀色银杏叶纹的缎带遮在眼睛上,在廊间柔和的烛光下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美感。
魏霁的视线落在她穿着的那件长裙上微微顿了顿,他薄唇轻启:“还挺合身。”
沈容倾虽看不清他的眸光,但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昨日那件宫宴上的衣衫早就被划得穿不得了,这身衣服是早上的时候新放在架子上的,不用问,定是魏霁命人给她新买的。
“多谢殿下。”
魏霁没再说什么,先回了房间里更衣。枫澈赶紧跟上,顺手在心里抹了把脸,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后悔,他怎么把更衣这茬给忘了,早知道等更衣的时候再提了。
沈容倾扶了月桃的手进屋等着,又命人将熬好的鸡汤先盛出来一小盅晾着。饭菜都是刚做好的这会儿正冒着热气,云窗外薄云遮月,星辰隐匿间只留着那种朦朦胧胧的月光。
沈容倾站在门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等着他一起吃饭。
从前在王府,他们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房间,魏霁甚少出来,不是在沉睡就是有事情要忙。两人吃饭的时间总是凑不到一起去,今日也是她多等了等才赶上。
没过多久廊间便传来了走路的声音。魏霁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勾连云雷纹锦缎袍,前襟上淡色的暗纹繁杂,腰间与袖口皆有金丝线的刺绣尽显华贵,唯独锦带上系着个不起眼的小香囊,散发着淡淡的,不易觉察的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