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他似是知道那人会在哪里。房间的门半开着,魏霁抬手推开了那道缝隙。
“你到底是寻来了。”坐在床边的那人身着一身牙白地金色祥云纹的长衣,墨色的长发半束自然垂在锦带前,抬眸间一双瑞凤眼与进来的人仍有几分相似。魏凌自嘲地笑了笑,温沉的语声一如当年。
“是你太慢了。”魏霁缓缓开口。
两人虽然同父异母,但模样上仍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魏凌看起来更温润雅致,魏霁微挑的眼尾间更像是时常带着几分玩味与幽深。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贵气,是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下也不会产生变化的,这一点上两人如出一辙。
魏凌似是习惯了他这样毫不留情的语气,垂眸笑了笑,看向多年未见的兄弟。
魏霁伸出了手,“替你管了这么多年的烂摊子,如今也该你自己收拾一下了。”
魏凌握住了他,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半年来的复健,让他身体上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除了脸色稍差些,几乎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曾经昏迷多年的人。
他似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凉?”
魏霁敛眸,语气仍是云淡风轻的状态:“外面冷而已,你可以穿着这身到外面试试。”
他身上的锦袍看起来确实单薄,尤其是原本的那件外套被他在路上的时候强行披在了沈容倾身上。
“魏策的人可能快发现了。”魏霁低声提醒了一句。他此番来找他确实是冒险,积雪融化,只要魏策的人发现谷底的马车是空的,便能立刻联想到他来西境想要做的事。
原本时间若是充裕,他还可以再准备的稳妥一点。
不过他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更何况,有个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待在那里够久的了。
魏凌闻言,微微颔首:“原本没觉得你能找过来,所以孤也做了些准备。”
从前的旧部确实被魏策迫害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全部了,许多人暗暗在朝中蛰伏着,隐瞒身份,虽然旧主不在,但一份忠心是无论他的生死都不会改变的。
“何时起兵?”
“随时都可以。”
有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
魏霁进了屋,沈容倾一直待在院子里也听她父亲讲述了不少这些年发生的事。
那年大军被围困,朝廷迟迟不派援军,若是继续僵持下去不但整支军队会全军覆没,所守城中的百姓亦会被西戎人所残害。
从援军没有如约而至的那一天,魏凌就明白皇帝的意图了。他信了小人的谗言,信了那些伪造的证据。那道唤他回皇城的圣旨不过是道幌子,大军被围困让他如何出的去,明明前方大战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却被人传成西戎军队还未到,太子执意领兵将功赎罪。
不仅如此,布防图也被人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