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笔巨大的财产,但凡沾个利字谁能不往自己家里打算?
沈容倾的父亲出征前也做了多年的官,并非什么都没留给她们。可是结果呢?
大伯母说她们母女两个用不着,便占了离她们院最近的那几间房。转过年来又说外头的两间铺子空着也是空着,便以先借来用用为名,强占了去,再也没有还。
沈容倾父亲在时曾替四房还了不少赌债,可等到沈容倾需要钱来给母亲治病了,四房只作装傻不认,一分不提曾有过。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到了后来就算是每月的例银他们都会找各种理由扣下大半。
她们家是仅仅因为她父亲不在没有收入才破败的吗?如果没有这些所谓亲人的作践,她们会走到今日这般?
“你还从你母亲那里听得了什么?不妨今日一并说出来。”沈容倾知道,沈雪婷是养在温室里的,她现在说出的这些,无非是她母亲平常在家中的念叨。
从前沈容倾不争,是因为曾有一年她实在按捺不了去找了大伯母理论,可结果便是被大伯母以不懂规矩家法处置为由,关在祠堂罚跪了一整晚。
那晚她母亲无人照料,芷露和月桃还小根本指望不上。从那日起沈容倾便明白,这个家中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她得保全自己,才能保全身后想保护的人。
沈雪婷怔怔地愣在原地,就连刚刚气焰嚣张的林曼姗也被这场面震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藏在她们身后,怯生生的沈芸依忽然开口:“三姐姐别生气了。回门这样重要的日子,该欢欢喜喜的才是。”
她环顾着左右围观的人,压低了声音:“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若回去关上房门,细细同大家将这些误会说开。眼下这样多的人……”
她急急地张了张口:“大伯母毕竟是五姐姐的母亲,也是林姐姐的姨母……”
方才一直愣着的林曼姗像是被这一句话点醒了,此情此景不止是沈雪婷丢了人,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饶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窃窃私语,林曼姗慌不择言,抢白道:“你说了这些都是无凭无据!单凭一张嘴,怎么说不行?眼下我实实在在见着了的,就是你撞了我,弄坏了我的发簪!”
她极为不屑地上下瞧了瞧沈容倾,眼见除了这件衣服没有半点看得过去的,顿时放了心。
刚刚装出那般架势不过都是她的狐假虎威,险些就将她们唬住了忘了她是多么寒酸的一个人。林曼姗高高在上地开口:“这是我花大价钱定做的,你赔得起吗?”
沈容倾根本不理会她,转身就要走。
林曼姗顿时觉得被拂了颜面,上前拉住沈容倾的胳膊。她一把拔下了她头顶的发簪,扔在了地上,“戴着这样劣质的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装仗势欺人了?”
沈容倾停了下来,淡淡地望着地面上的簪子掉落的方向。
许久,她轻飘飘地开口:“那根是御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