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身着了一件宝蓝底绣金银二色云纹的锦袍,没穿墨黑色的衣裳,这身倒是更像是个寻常的世家公子,市井间虽流传着有关他的传闻很多,但真正能认出慎王长相的少之又少。
世人皆道慎王喜欢穿玄黑色的衣服,这样杀人时沾上鲜血也不会显脏。可相处的久了沈容倾却隐隐发觉,魏霁在家中时常穿的都是一些淡颜色的。
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也总是很安静,莫名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王府的书房里大部分都是古籍,与那世间传闻里乖戾阴狠、随意取人性命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个人,便人云亦云,妄加揣测……
沈容倾忽而觉得有些意难平。
“在发什么呆?”男人低缓的声音蓦地从她身边响起。
沈容倾这才回过神,恍然间发觉自己已经维持着面朝车窗的姿势很久了。
魏霁望着她呆愣愣地样子,眉心微微蹙了蹙:“没睡够?”
沈容倾莫名生出了种一旦她应了,这个人立刻就会命马车回府的错觉。她忙摇头道:“不是,只是想事情有些出神了。”
“在想什么?”
“在想……”沈容倾顿了顿,“在想外面的街市是怎样的。”她没办法将刚才的思绪说出口,便临时编了一个。
魏霁偏过头望向了她蒙着的那条琥珀色银杏叶纹的缎带,深黑色的凤眸微微暗了暗。
“下次叫江镜逸给你重新诊诊脉。”
沈容倾一慌,忙想翻出从前的借口:“殿下,我……”
“不逼你,等你想治了我再让他过来。”他轻叩了两下窗沿,声音甚是云淡风轻,眸光也移向了窗外。
沈容倾微微怔了怔,朱唇轻抿。忽而有种辜负了一个人信任的感觉。
从前总觉得自己迟早是要归家的,不透露眼睛已好的事实,既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为了让前世那个纵火之人放松警惕,尽早路出马脚。
可如今……
要不要同魏霁坦白了呢……?
……
东街的医馆前,钟煜诚缓缓揉了揉眉心。他昨夜几乎一整晚未阖眼,今早醒来也是想着昨日宫中发生的事。
不论这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一切皆因他而起。
钟煜诚几欲登门想见她一面,却在徘徊在安南侯府门口时听见小厮们偶然提起,说三姑娘已经回去了。
“少爷,您……”王富茂俯了俯身,心中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