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照常来上班,此刻坐在办公椅上,悠然自得的看着楼下义愤填膺的男女老少,嘴角微露笑意,闹吧,闹的越大越好,打蛇打七寸,在官场,一旦你道德上出现问题,群众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贪污行贿,你这个人再有实力也废了,加上何龙本身行事过于隐秘,手段狠辣,得罪了很大一批人。照目前这个态势来看,何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败局已显。
权镇龙在第一时间也看到了光盘,眉头紧锁,赶忙给何龙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权镇龙见电话接通,劈头问道。
不好!何龙嗓音嘶哑。
权镇龙咬牙切齿道:&ldo;这招太阴险了。其实一般流言也就罢了,但主角恰恰是吴伟达,他曾经市长的身份让不明就里的民众大多信以为真,在这个看新闻都要反着理解的年代,偷拍录像显然要比临平官方新闻来的更权威。
沉默许久,何龙语气低沉道:&ldo;我栽了!
权镇龙赶忙劝道:&ldo;别着急下定论,我动用手段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造谣的人。
电话那头的何龙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道:&ldo;不用了,凶手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以他的手段是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权镇龙叹口气道:&ldo;你先安下心来稳住局面,这件事我再跟郭老商量一下。
恩!何龙默默挂掉电话,用冰冷的双手狠狠搓了搓脸,眼神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死寂。呆坐在办公椅上良久,心绪纷杂,突然起身出门。
吱呀!何龙快步上楼,用手推开林豪的房门,看着一脸淡然读着报纸的林豪,冷冷道:&ldo;你高兴了?
什么意思?林豪瞅了眼何龙,反问道。
林克腾,何龙怒气攻心,嗓音是一种说不出的嘶哑:&ldo;我第一眼见你就瞧不上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豪脸色木然,继续入神看着报纸,没有应话。
因为你像一条野狗,何龙盯着林豪,憋了许久的愤恨一股脑涌出,咬牙道:&ldo;谁拉一泡屎你就往奔哪,从来没有过尊严和做人的底线。
林豪继续无视何龙,翻了页报纸,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上面有天大的要紧事情让他抬不起头。
是!我是输了,可我输的体面,我输得光明正大,你呢?何龙桀骜不驯的用手指着林豪鼻梁道:&ldo;你呢,只会靠吃屎活着的无耻家伙。
彭!林豪再也忍不住了,把报纸重重拍在桌上,迎上何龙愤恨的目光,面色漠然,冷笑道:&ldo;何龙,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是,你是反腐,你是嫉恶如仇,可是你用错了地方,我明白告诉你,你今天就算把所有贪官杀死了都没用,来一批人还继续贪,为什么,因为上面有一个无法无天贪腐更厉害的军委会,你要是有能耐,就去把建了十几个别墅的郭再雄关到监狱里,如果没有,就证明你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窝囊废。
这番话语呛得何龙一时说不出来话,是啊,他恨贪官,恨他们把本该用来给士兵和幸存者的资源霸占,可郭老呢,他每到一地就要建个别墅,不说别的,光凤凰山庄就花了十亿金钞,这又算什么,自己总不能把郭老给杀了吧,一想到这儿,何龙脑子一片混乱,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崩塌。
见状,林豪也索性放开,起身冷语:&ldo;何龙,如果我是野狗,你就是家狗,一个从来不能自食其力的家狗,离了那个家,你什么都不是,一个身为安西卫戍司令的人,却只能把几万人撇给丧尸自己独自逃回来的窝囊废,一个靠着家族都选不上市长的废材。说道后面,林豪面色狰狞,他从一开始就恨何龙,只因他的窝囊,安西才会沦陷的这么快。
草!林豪的话彻底激怒了何龙,一声厉吼,双手握成拳头,使出全身力气击向林豪脸颊,把他狠狠打趴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双眼布满血丝,脸上长长的疤痕也微微裂开,露出血红色斑驳肉体,显得分外可怖。
只会打人吗?林豪站起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血迹。
我没有错,何龙不看林豪,双手抱头,似疯癫的自言自语:&ldo;我尽了全力去守护安西,拼了命去打击贪腐节省政府开支,我有什么错!
林豪目带鄙夷,看了眼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何龙,当一个人在找一切的借口为自己开脱时,他已经彻底败了。
不知何时,何龙身影落寞的开门离去,在秘书引领下从秘密通道坐车离去,车停在凤凰山庄,抬头望着这个雄伟瑰丽的建筑,何龙第一次觉得是如此辛酸。
进到屋内,郭老和权镇龙正并排而坐小声说话,看到神色颓靡的何龙,郭老叹了口气,挥手交代道:&ldo;我跟你权叔叔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更大的风波,你还是先主动辞职吧。
恩!早就料到此结果的何龙神色平静,目露茫然的点了点头,死寂的内心不起一丝波澜。随后,也不管权镇龙连声呼唤,独自进到阴暗寂冷的屋内,坐在床上,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不堪,回不去军队在政府里也丢尽颜面,也许林豪说得对,离了郭老和父亲的照应,他什么都不是,自嘲一笑。呆呆望着镜中因疤痕而显得可怖丑陋的脸庞,第一次,何龙觉得生命失去了意义,绝望感如潮般淹没了他,缓缓拉开身旁抽屉,手指微微颤抖,取出用白纸紧紧包裹住的氯化钾毒丸,那是在大陆时期部队给发的,为的是让人迅速死亡,免受丧尸啃咬的痛苦,眼下,看着手中毒丸,何龙摇头苦笑,整个人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越是清醒也就越是明白自己无路可走,微微眯眼,嘴角露出解脱似的淡淡笑意,一仰头面色绝决的服下毒丸,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