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儿算是个半清醒的旁观者,无奈道:“公子,人是会变的!早些年柳姑娘就已经想拒绝您了!”
孟缄轻笑出声,一分一寸皆不相信:“好,那你再去问问,她忙什么呢?”
朗儿领命去返,带回一张喜帖,孟缄起先俯见,以为是柳家哪个亲戚要成亲,心想在柳淼心里,亲戚都胜过他重要了?
他漫不经心从朗儿手里挑起喜帖,打开来看,浑身冰凉。
送旧友孟缄台启
天地氤氲三星在户,蓝鉴柳淼谨择靖观元年四月二六合利日赤绳同结共偕琴瑟,燕而之敬,顿首
孟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不敢认喜帖上的字,反复认了三遍,新郎的名字他不在乎,只知道柳淼竟然要成亲了!嫁给别人!
一个字一个字确认后,孟缄天旋地转。
他身往后仰,瘫在椅上,朗儿在旁低声重复道:“柳姑娘要成亲了。”
然后告诉孟缄,忙于婚事,是她亲口告知的拒绝理由。
孟缄是真的觉得天上有一个雷,晴天里穿透房顶,打在他的天灵盖上。
孟缄浑身发抖,朗儿近前关切道:“公子你怎么了?”说着给他拿来床上的毯子,孟缄紧紧裹住身体,却仍觉刺骨寒凉。
她是不是哪里生闷气了?
以前学堂里她就有小性子,计较他人不经意的言语。
孟缄猜测柳淼是同他置气,毕竟淼娘喜欢孟公子,同一辈人人皆知,甚至连他父亲都知道。
几十年了,他不相信,有他孟缄在,她会想嫁别人?
从来都是柳娘先认错,孟缄这回依旧等她主动,甚至想好柳淼认错时,教育她的说辞。
他不再给她递话,但两日后与旧友聚会,却忍不住打探起柳淼来,还有那个叫蓝鉴的,后来又翻了十几回喜帖,还是把他名字记住了。
旧日同窗回答果断:“嗷,淼娘和蓝家大公子啊,我也收到喜帖了!他俩真是一对璧人,自从那蓝公子为了淼娘回到锦城,两人就日日粘在一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是啊,我同他俩喝过一回酒,蓝公子博学多才,淼娘还是从前的爽朗性子,真的是郎才女才,郎貌女貌。席间两人对视,眼里那浓情蜜意,哎哟,可把我们这种媒妁之言的给酸死了!”
孟缄慌了,竟全是夸?如胶似漆?
那自己在什么位置?!
“我看淼娘这回终于觅得良人了。”
“是啊,她不该再蹉跎下去了……”
诸友竟然统统赞同这桩婚事,孟缄心里愈发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