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的见状,亦是不得其解,连忙将店内其他伙计也给唤来。」
「其他伙计‐‐也看见了这酷似人肉的东西?」
「是的,每个都看见了。」
唔,志方轻抚下巴低吟一声,接着便转头望向万三。咱们的冈引龟吉也看见了,万三一脸苦笑地说道。
「本官还真是无法想像‐‐喂,你叫与助来着?可有弄清楚‐‐那东西究竟为何物?」
「是。依小的所见‐‐那东西应、应该就是咱们店东阿元。」
「什么?」
「怎么看,都像是阿元夫人胀成的‐‐」
一派胡言!志方怒斥道。
虽说是怒斥,但嗓音中似乎夹有一丝胆怯:
「人岂、岂可能胀满整座座敷?这等胡言乱语,任谁也不能听信。那座敷大致有多大?」
「是。约有二十叠‐‐」
不可能,绝无可能,志方怎么也无法置信。
「能将二、二十叠的座敷塞满,这东西岂不是和头马‐‐不,甚至和头鲸一样大?人哪可能胀成如此巨大?不不,姑且不论大小,人非纸气球,岂有膨胀之理?」
这小的也甚感不解,与助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回答:
「小、小的这番话,或有听似辩解之虞,但小的无才无学,自是无从解释清楚‐‐仅、仅能依小的亲眼所见、亲手所触,尽可能向大人陈述‐‐」
恳请大人多多包涵,与助连磕了好几回头,继续说道:
「方、方才所言,保证句句属实。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的也绝不敢犯下欺官这等重罪……」
够了够了,志方安抚道:
「本官绝无责怪之意。方才嗓门大了点儿,乃是因此事实在过度异于常轨,如此而已。」
「是。小的一同亦觉犹如为狸猫幻术所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小的一同还瞧见咱们店东阿元所着寝衣一角,给压在那胀大的肉团下头。这才判断这东西应该就是店东胀成的。只不过,这等异事着实教人难以置信……」
「着实教人难以置信?你看了也不信么?」
「是的,因此才邀龟吉大人前来‐‐」
也不是什么大人,他不过是咱们的冈引,万三补上一句。
「‐‐经过一番研议,又邀来一位学士评断。」
「学士?」
「也不是什么学士,不过是个寄宿长屋的隐士。本人抵达时,这隐士尚未离去,便命其于邻房稍后。此人名日久濑棠庵,自称现居下谷,曾为儒学者,今沦为一介本草学者(注54)。不过,的确堪称饱学多识。」
「这学士‐‐也瞧见了?」
「是的。当时虽啧啧称奇,亦不忘钜细靡遗,仔细检点。观毕,此人表示或许不宜近靠,故本人命店内众人退下。」
「不宜近靠?」
「是的。理由为‐‐此乃一病变是也。」
「病变‐‐?」
「此人推论,或许乃一源自奥州之病变‐‐」
「奥州?倒是,记得去年津轻风邪曾蔓延过一阵子‐‐此病变,可是类似的东西?」
「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敝店亦有包办奥州土产之买卖‐‐店东大爷,也就是音吉大爷也年年亲赴津轻,小的一同怀疑,或许与此病变不无干系。」
「唔,真有教人膨胀的病变?而且这学士是否有表示‐‐这病变……」
有传染之虞?志方问道。
「据、据说并不会传给男人‐‐况且,只要缩回原貌,便不再堪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