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轩露出悲伤的神情,&ldo;子锌,为师并非是在嬉玩。自从你死了之后,为师日夜伤心,并且对天发誓,不为你报仇誓不为人。你若不告诉为师谁是杀害你的真正凶手,为师又如何为你报仇?莫非你当真要为师背负&lso;不为人&rso;之名?&rdo;
&ldo;师父!&rdo;言子锌少年老成的脸上浮上一层暗红,多了一份朝气,&ldo;我知道师父是在恼我没有及时将自己尚在人间的消息托给你,但是那几日,木琉国的守卫异常森严,我也无可奈何!我知道让师父担心了,是我不是,师父要责罚尽管责罚便是,只是别再拿我开心了。&rdo;
言子锌自小被宗政明轩抚养长大,又何以不了解他的性格。
有时候宗政明轩笑容满面,恰恰说明他在生气,他若一脸寒霜,亦有可能心情愉悦。
此刻,宗政明轩看似面如春风地寻他开心,实则是为看他窘迫,拿他解气。
从小到大,师父哪一次不是如此?而自己又哪一次不都是依了他?就连当年他要自己十年不见暮子铭,他也都默默接受了。
宗政明轩盯着言子锌许久不语,言子锌一脸倔强地瞪了回去。
宗政明轩募然一笑,言子锌不由愣了一下。
只见宗政明轩的嘴角含着一道欣慰的笑意,举手在言子锌的头上胡乱地摸了几把,将言子锌原本不甚整齐的头发又凌乱了几分。
宗政明轩叹息:&ldo;知道我会生气,下次就不要这样了。&rdo;
言子锌俯首,淡不可闻地&ldo;恩&rdo;了一声。
这个自小便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唯独在他的恩师面前,方才像个孩子。
这个素来令人深思难测的宗政家主,唯独在他的徒儿面前,方才像个慈父。
宗政明轩笑了笑,拍拍言子锌的背,道:&ldo;好了,接下来就是师父的事情了,你就在一旁看着吧。&rdo;
言子锌点点头,退到宗政明轩身后。
宗政明轩微微侧首,随即看向夙南天。
夙南天在对上宗政明轩的视线后,不由心生畏惧,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宗政明轩淡然哼了一声,道:&ldo;夙南天,当年明轩助你平定叛乱,是见你的胞兄在属国煽风点火,异域乱你山河,方才动了恻隐之心。事隔多年,明轩不求你感恩于心,也不求你滴水相报,却不料你竟是过河拆桥,对我设计谋利,当真令我失望至极。&rdo;
夙南天神色僵硬,朝着宗政明轩迈了一步,一脸痛心道:&ldo;宗政先生此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竟是听信端木澈之言,认为我才是欲要杀害言将军的幕后黑手?&rdo;
宗政明轩见夙南天几欲乱真的神情,摇头叹息:&ldo;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戏演得差不多就该落幕了,过了头,就失了趣味。有时候使人乏味也就罢了,莫要令人觉得生恶。&rdo;
闻言,夙南天与夙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只见宗政明轩道:&ldo;子锌曾告诉我,朝他射来的那支暗箭来自宫门的楼阁之上,试问,谁能在漆黑之夜,百丈之外,又是在百人之中,得以一箭射中一人的死穴?这样的人,世上恐怕为数不多。&rdo;
侧首望向端木澈,问道:&ldo;你能做到吗?&rdo;
端木澈一怔,嘴角一弯,探出五指,道:&ldo;仅有五成把握。&rdo;
&ldo;五成?&rdo;宗政明轩点点头,&ldo;看来你的箭术不错。&rdo;
端木澈笑笑,笑容带着些许悻然。
宗政明轩道:&ldo;你莫要以为我在挖苦你,若是我,最多只有三成把握。&rdo;
术业有专攻,人各有强项,承认自己在某一方面技不如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端木澈再度一笑,笑容已然释怀。
便见宗政明轩话锋一转,&ldo;但是,就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人当中,我恰巧认识的一人就能做到此事,并且还有十成的把握,他便是我宗政家的不肖子孙,我的二弟宗政明瑛,也是你的水珑国的国师莫忘初。&rdo;
宗政明轩看向夙月,冷冷道:&ldo;你深知扳倒端木澈绝非易事,所以你就想到利用子锌的死,挑起我与端木澈的仇怒,将我拉拢成你们的一员。只是可惜了,夙月,聪明反被聪明误!&rdo;
夙月沉郁着脸,与宗政明轩凌然对视,&ldo;如此说来,宗政先生是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却还是佯装不知。&rdo;
宗政明轩的声音冷得没了温度,&ldo;没错,胆敢愚弄我,就要承受代价,代价就是,在你们以为将要大获全胜,封疆万里的时候,再将你们从最高的云端拉下,让你们摔得粉身碎骨!&rdo;
端木澈乍闻此言,浑身一震。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跟端木流云昔日所言,简直如出一辙!
端木澈不由望向宗政明轩。
当真是师徒么?为何神情姿态、生性脾气,竟是如出相似?
宗政明轩侧首,对上端木澈探寻的视线,眸心幽暗一闪而过。
他随意挥手,将士们走上前来,将夙月和夙南天团团围住,锋利的刀刃冰冷地架在了他们的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