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翔扣着我的手,将我拉离开厨房。我不停反抗他,奋力将拳头打在他身上,他吭也没吭,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拖上三楼浴室,我开始大吼,踹倒家具。
「我要杀了你!」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我的愤怒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复仇的死者那般强烈,魏翔也和那些人一样可恶,我的身体很痛,没有人要救我,我想要毁掉所有的一切,谁都不可以幸免。
我挣脱魏翔,由左而右狠狠地击中他的肋骨,他猛咳了一下,松开对我的桎梏,而后我推倒他,将他压在地上拼命揍他。
脑袋里糙莓和佐弥都不见了,他们不敢出来。
我摇摇晃晃地从魏翔身上爬起来,走进房间里翻箱倒柜,将刀子找出来。
我紧紧握着刀子。这时候只存在一个想法,回去找那个把我养大的人,回去找那个以践踏我为乐、卖我的身体赚钱的人。拿着刀砍断他的脖子,接着再砍断我自己的脖子,然后纠缠我一辈子的恶梦就会消失。
我的眼睛,像兔子般红。灼热不堪。
转过身,魏翔冲了过来夺下我的刀子,而后把我拖往浴室,摔进放满了水的浴缸里。
我不停挣扎、不停挣扎。水漫过我的脸,呛进我的气管,冲入我的肺中。我感觉自己沈了下去,就像棉花吸附了水,变得比铅沉重。
「阿满!」他将我拉离水面。
我咳嗽不已,将秽水呕吐在他身上。
「阿满你醒醒。」魏翔焦急地喊着:「看着我,你看着我。」他摇晃我的头。
「我要杀了我爸爸……」我念着。「我要杀了他……他卖我……他和别人一起强奸我……」
「你爸爸不在这里,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魏翔摇晃着我。「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我的视线很困难地捕捉到他的身影,他浑身都湿透了,红着眼眶看着我。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就像兔子一样。哭红的颜色。
他把我用力抱进怀里,而后我的意识断线,陷入无边的黑暗里去。
我听见糙莓的哭声传来,但是我好困,睁不开眼。
「阿满呢?」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记得了,那是医生的声音。医生……我好困……好困好困……
「佐弥把他送回房间让他睡觉了。」糙莓的鼻音浓厚,她可能正边哭边讲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医生问着。
「不知道为什么,兔子昨天晚上突然和阿满融合。它的房间不见了,然后它的记忆就流向阿满那里去。阿满像兔子一样发狂,还把阿翔打得好惨……」糙莓哽咽地说不下去。
糙莓停顿了一会儿后,深呼吸了一下。「阿翔他、他想救我们,但阿满根本分不清楚。就像以前大家和阿满融合的时候一样,我们陷入混乱,完全没有办法让身体停下来。」
「我想,接下来阿满应该会恢复原状,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你别太担心。」医生告诉她。
糙莓说:「但不应该是这样啊!」她不停啜泣着:「照医生你的规划,先被融合的是佐弥,然后来才是兔子,跟着是我。但计划被打乱了,为什么会这样?」
「有时候会出现不可预测的变量。但这没关系。如果兔子和阿满融合后阿满可以控制良好,那表示他有了保护大家的能力。我们只是早了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