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半载,及至一关通过,又有另一关,非把钱花够了数,不能领一张俗称为
&ldo;部照&rso;的任官&ldo;文凭&rdo;,而在更名未确定以前,不能分发,不能赴任,只有闲等,先就是一大损失。所以考试发榜,吏部铨选,如果姓名弄错,往往
情甘委屈,将错就错,象袁世凯这样顺利的假&ldo;更名&rdo;,实在很少。
即令如此,公文往返,也得半年工夫。其时局势又已有变化,李鸿章的回任已经定局了‐‐从张树声父子无意间得罪了张佩纶以后,李鸿章发觉
张树声对北洋有&ldo;久假不归&rdo;之势,便利用时机,极力拉拢张佩纶,走李鸿藻的路子,搞出来一个与张树声各回本任的结果,但李鸿章母丧尚不满一年,
而朝鲜的内乱已经平定,不必再动用武力,就没有&ldo;墨?从军&rdo;而且&ldo;夺情&rdo;
的理由,好在洋务上棘手之事甚多,以需要李鸿章与各国公使折冲的借口,将李鸿章留了下来,等待适当的时机再颁回任之谕。
当李鸿章自合肥老家入京时,在上海住了好些日子,对左宗棠打算驱逐李鸿章势力出两江的情形,印象深刻。同时,对洋务、军务的见解,大相
径庭,象中国与法国在越南的纠纷,李鸿章认为&ldo;彼欲难餍,我饷难支&rdo;,应该和平了结,决不可用武,而左宗棠主张支持助越拒法的&ldo;黑旗军&rso;刘永
福,不但以军火接济云贵总督岑毓英转以援刘,而且正式致书总理衙门,认为&ldo;主战主和,不难一言而决&rdo;,目前的情势,&ldo;不但泰西诸邦多以法为不然;
逆料其与中国不协,必致事无结束,悔不可追&rdo;,就是法国亦何尝不顾虑,真要与中国开战,危险甚大,不过势成骑虎,不能不虚张声势,如果中国动
摇,适中其计。他说他&ldo;默察时局,惟主战于正义有合,而于时势攸宜,即中外人情亦无不顺&rdo;
就因为他一直有这种论调,所以朝廷特派李鸿章前赴广东督办越南事宜;这是一个名义,实际上李鸿章并不必赴广东,在上海、在天津,都可以
跟法国公使宝海和谈。但如左宗棠不断鼓吹武力干预,到最后恐终不免要到广东去指挥对法战事,那一来只怕非身败名裂不可。
当然,总署亦很持重,不会轻信左宗棠的&ldo;正义&rdo;说,只是李鸿章跟宝海的交涉,因此而愈感困难。
对法如此,对英亦常使李鸿章伤脑筋。英商的海洋电报线希望由吴淞接一条旱线到上海,左宗棠坚持不许;英商希望减轻茧捐,左宗棠亦表反对。
而最使李鸿章为难的是,左宗棠倡议洋药土烟加厘一事。
&ldo;洋药土烟&rdo;皆指鸦片,&ldo;加厘&rdo;便是加&ldo;通行税&rdo;。左宗棠认为鸦片流毒无穷,主张寓禁于征,奉旨允准后,会同李鸿章与英国公使威妥玛交涉。
威妥玛提出洋药进口增加税,行销内地在各关卡所征厘捐不增加;左宗棠也同意了,但每箱的进口税,中国要一百五十两;英国只愿缴八十两。
相差太巨,一直没有成议。以后左宗棠外放,交涉由李鸿章接办,而威妥玛奉调回国,希望此一
交涉能如英国的条件谈成功,增添他回国以后的面子,李鸿章有心帮忙,却以左宗棠的不肯妥协,以江督的地位表示反对,搞得事成僵局。
但在事业上最大的冲突是,李鸿章原主&ldo;海防&rdo;,而张佩纶有个专设&ldo;水师衙门&rdo;创办新式海军之议,大为李鸿章所欣赏。但左宗棠一到两江,巡阅
过海口及长江以后,改变了他原来&ldo;陆防&rdo;的主张,特意将水师出身的彭玉麟请了来,商量造新式兵舰,而且已经开始在办了。左宗棠首创福建船政,
对此道不能说他是外行;因此可以预见的是,将来创办新式海军,左宗棠决不容北洋单独掌权。&ldo;海防&rdo;、&ldo;陆防&rdo;之争,只要打倒了他的理论,便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