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栋在咬一口腰子,眼皮都没抬,“那就老规矩。”
剁手指。
年轻男人不服气,几个人差点没摁住他,他挣扎的时候不知不觉挪到了杜婉瑜的身边,吓到了她,她惊叫了一声。
那时她身边坐了一个矮小的男孩,看起来还没她大。
听到她的惊叫,一脚踹在了年轻男人的身上。
他个子矮小,力气却出奇的大,又或者是那个年轻男人没防备,整个人被踹出去老远,后脑勺撞在铁架上,脖子一歪,就那么死了。
有人过去踹了一脚,没动静,去探了鼻息,已经微弱得几乎探不到了。
“栋哥,死了。”
矮小男孩木木地站起来,“我去处理。”
旁边有人笑道:“这事阿达最擅长。”
杜婉瑜这才看清他的脸,很漂亮的长相,眼神干净得像是清泉,和周围格格不入。
那是年纪还小的宋年。
他那时多大?好像刚刚十五岁。
杜婉瑜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木讷,话很少,看起来很招人疼。
她偶然听过些他的遭遇,被夜总会的男客欺负,被迫接待一些很不好的人,他的母亲对他也不大好,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后来他母亲死了,据说是他下的手。
杜婉瑜不相信,那时候还小,很自以为是,她觉得阿达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虽然她听见了那些人的话,虽然她回了家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总觉得警察会找上门。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堂哥出事的前两年,杜婉瑜去大城市读书了,她看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就很不想再回潼安那个看不到希望的地方了。
她很努力地读书,很努力地赚钱,她去韩国做过交换生,信心满满地创业。
却四处碰壁,还被人骗。
她在很沮丧的时候回了潼安,那时候堂哥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伯父伯母整天以泪洗面。父亲更变本加厉地脾气暴躁着。
她在家待了几个月,阿达被放出来的时候,是冬末春初,天气还很冷。
他没有地方去,来找她,却看见她正被喝醉的父亲殴打。
阿达拽着她父亲的头往桌子角磕的时候,她在墙角瑟瑟缩着没有阻止,她心里恨父亲,可等她恨意渐渐消散,亲情涌上来去制止阿达的时候,父亲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仿佛被恐惧攥住了脖子,徒劳地瘫坐在地板上往后蹭着退,想远离这里,直到后背抵到墙,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