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勉强朝我笑笑:&ldo;没事,大人,好在是左边。已经止血了。只不过……老田以后更没用了……&rdo;疼得一吸牙,闭了嘴。
我按住他没受伤的右边肩膀,想安慰他一下,结果自己肩上的箭火辣辣痛起来。人总是这样,紧张或者受伤当时是不觉得疼的,总要等事后神经松下来,才疼痛难忍。
红凤发现了,惊呼一声,小皇帝说:&ldo;张爱卿,还是先处理一下箭伤。&rdo;
我咬牙忍着,让红凤替我割断箭杆,箭头上是带着倒刺的,需要割开肉挖出来,现在不是时机。
小皇帝叫来周围已经在处置俘虏的士兵,先让人把田纯抬去治疗,又让人送我去,我拒绝了。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我熟悉的脸孔跑过来,都是我家的护院武师。
红凤说:&ldo;咱们带来二十七人,战死了六人,重伤了四个,还有三个人找不见了,剩下的都在这里。&rdo;
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视一遍,人人身上都挂了彩,或轻或重而已。
&ldo;辛苦了。&rdo;我凝声说:&ldo;先回去休息吧。&rdo;
不到半个时辰,罗二将军的队伍已经彻底平息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内乱,然后他也匆匆赶来。
我见过他一次,好像叫罗蔚,不到四十岁,比起他哥哥,没那么刻板稳重,平日也有言笑甚欢的时候,不过现在面色凝重,愁眉深锁。
&ldo;怎样?&rdo;我看他样子,心中也不禁一沉。
&ldo;不过是五六百人,都是禁军里头的,都是熟面孔。&rdo;
难道真的是薛驸马?罗二将军又道:&ldo;里应外合,发动得早了些。&rdo;
我一惊:&ldo;此话何解?&rdo;
&ldo;从京畿营赶来之前,接到探子报,有大军离京城不足三十里了。末将作了些布置,将军队全部撤进来,擅自令城门紧闭戒严,才遇到大人的使者。&rdo;
&ldo;大军,哪来的大军?&rdo;我惊得快说不出话。
&ldo;尚不明,末将已经传书给邵将军,单旦夕间回戍京师只怕不是易事。&rdo;
居然有大军可以悄没声息逼近京师三十里?地方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所有官员都没买通,这支队伍不可能有很多人,而是想要奇袭的先头队伍,所以才要里应外合。
这时哪里来的大军,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早在几个月前就该很清楚了。
可是我还存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这样的大事他未必干得出来,以为他的身体会影响他的野心,以为就算要发动,也该是要好几年来筹划,怎么也不该这么快。不但我,周紫竹也好,朝中稍微聪明点的大臣也好,都是这般心理。
暗cháo已经快把船颠翻了,我还闭上眼睛装睡。
可是,梁王他,比我有行动力。到今天这个田地,都是我的错。明明已经知道危机四伏,我还当升平盛世。但现在,我要做的是处理这件事情。必须挽回局面。
这城中除了罗蔚的五千人,还有就是薛驸马的三千禁军和李闵国的三万御林军。如今看来,这三千禁军,已经是敌人了。
反倒是李闵国,他是小皇帝的外公,是外戚,梁王这样的皇亲上台,他就死定了,不出意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有三万五千人,加上京师城墙厚重,易守难攻,支持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做到。扛到邵青回来,一切就好了。
如此想来,匈奴入侵只怕也是梁王勾结,玩的好戏。目的是调开京师大军和邵青。
我勉强振作起来,一边派人去通知各位重臣,一边对罗二说:&ldo;将军把五千人都带了吗?现在还有一场仗要打,咱们要一鼓作气,把禁军先端了。&rdo;
他点点头。攘外必先安内。
正整顿待发,突然又有人报:&ldo;大人,街角来了禁军,直奔宫门来了。&rdo;
我们互看一眼,都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指挥军队迎出去。
不料火把光中,却见为首的薛驸马连甲胄都没有穿,穿着白色中衣,凌乱不堪,还缠着绳子头,见到我们,尤其是我马前坐的小皇帝,顿时扑下马来,伏地大哭:&ldo;陛下没事真是太好了!臣罪该万死!&rdo;他做了个手势,后面有人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仔细一看,正是公主,嘴没有堵着,却冷然睥睨,一言不发。
薛驸马说:&ldo;臣被这贱婢所趁,竟作此大逆不道之事。臣被灌醉,绑缚在屋内,贱婢带了她的亲信五百人,偷入宫中……臣,臣……请陛下将臣赐死!&rdo;这倒出乎大家意料。
本以为是薛驸马干的,结果是公主,公主和梁王是堂兄妹,确实很可能交情不差。但是,也可能是阴谋。
罗二转脸向我:&ldo;张大人,如何?&rdo;我眼神冷了下来,望着公主和薛驸马,停顿不语,所有人都凝神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