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远看真与龙袍无异,唯有凑近看时,才能发现是金蟒而非真龙。
他上了些年纪的眼眸扫过底下的士兵,短须下的唇角勾起,手指搓磨着衣袍上的纹路,眼底对权势的欲望毫不掩饰。
他所在芜城,拥有国中最好的兵力。朝中一半也被他握在手里,他那个没有用的父皇早就被他架空,很快,他就能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宝座。
他满腹野心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语气中透出即将成功的狂妄:“很快吾就要坐上那个位子了。”
“父王英明。”皇孙垂下眉,乖顺地说道。
翼王满意地哼哧一声,慢慢下了台阶。在重兵围护下,撩开琉璃流苏的黄坠子,坐上了马车。
马车通往的正是芜城最神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翼王和皇孙能进,那些守卫的士兵也必须在门前停下,不得踏足。
领头的士兵身披重甲,到了门边整齐划一地停下,等着翼王下了马车,目送他入了门,他们才整齐地转身,铁甲之间撞出巨响,一步一步紧密地离去。
这样严谨的防守,即便是有人想要刺杀他也难以做到。
顾言伏在草丛观察了一会,隐了气息,等士兵走远,才悄然离开。
“如何?是不是如我所说一般,翼王总去一个神秘的石山。”那个少年紧张地看向顾言。
“不错,你是从何得知?”顾言脸上并未太多的惊讶,像翼王这般筹划良久之人,有这么一处地方他并不意外,头疼的是应该如何近翼王之身。
那个少年眼睛亮了亮,像是得到待下去的许可一般,说道:“我叫石轩,我爹叫石冯,是这一带有名的工匠,之前上面派兵把我爹抓走了,本来是让他跟着从军,可爹爹岁数大了,早就没有了舞刀弄枪的气力,便把我爹抓去修石山。”
“可那时,我爹还想着能出去,便想方设法地买通士兵,甚至跟着学写了字,可都是无果。”说到这,少年眼中的愤恨又强烈了些。
不过石冯与人相处和善,又思念还留在家中的妻子和儿女,周围同他一样遭遇的百姓都与他有相同的感触,便悄悄地在地上挖了地道。
不过由于翼王查得如此细,他们的地道从不是为了逃走,而只是放消息和一些金钱给家人。
每次只有一个人出地道,帮忙带这些信件和金钱给每一家,到天快拂晓时,又偷偷回去。
那时的冯轩还小,只知道爹爹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到月初,娘每次都会出门,拿回一些吃的和一封信,请上村里识字的夫子帮忙看看信中所写的内容。
每回娘看完信后,是又哀伤却又振作起来。起码老头子还没死,还有一个盼头能回来。
直到那年冬雪,娘这次出门,带的东西是最多的,但却闷在屋子里哭了几天,因为那几天,娘的眼睛也哭肿了,白发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