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文学网

第243章（第2页）

从前的那些事原来已经那么遥远，一不留神，浮光掠影就从手指fèng里溜走。沪远台下，万千山河，红光一色，那曾是他年轻时的豪情壮志，此刻映入他的瞳孔，扑闪的却是峥嵘岁月殆尽后的余光，唯有那一张笑脸，成了永恒的定格。

端木澈俯首，握紧了拳头，发出一丝痛苦的闷哼，猛然转身，内侍纷纷跪地候命。

&ldo;摆架相国府。&rdo;

------------

幽暗的房间，香炉袅袅飘着白烟。

相国夫人坐在床头，轻拍伊东闵的肩膀：&ldo;老爷，您醒醒，快看谁来瞧您来了。&rdo;

伊东闵喃喃沉吟几声，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在相国夫人侧过身后，一张年轻却又带着几分蹉跎的面孔落进他的眼睛，身后拖着幽幽华光。

灰色的瞳孔伸缩，伊东闵睁大双眼，苍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ldo;皇……皇上……&rdo;挣扎着起身。

端木澈上前搀扶，相国夫人识礼退下。

伊东闵靠着床栏，紧紧握着端木澈的手，双眼湿润：&ldo;皇上，请恕老臣失礼！&rdo;

端木澈摆手，笑容淡淡：&ldo;伊爱卿身体抱恙，无需多礼，却是朕的不是，今日方来看你。&rdo;

伊东闵摇摇头，收整面容，抬起那双灰色的眸子，平淡地端详起眼前这个宏图天下的男人，在那看似静然的面容背后，目睹了挣扎和踟蹰的踪影。

伊东闵叹息，心中流过一道长河，感慨生命宛如一道轮回，父辈子息，都免不了殊途同归的抉择，一样的胸怀天下，一样的深陷情爱，一样的身不由己。此刻，先皇元乾帝的面容与这个年轻君王的轮廓折叠在一起，让伊东闵生出一种错觉，好似昨天重现。

幽长的低喃声絮絮响起：&ldo;元乾十三年，也是这样的夜晚，先皇出现在老臣的府邸，跟皇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先皇与老臣谈及天下大义，谈及宏图梦想，神色不复以往风发，更像是一种自我催眠，此后，你的母后惠妃便一杯毒酒魂归九泉，木琉国风雨飘渺的山河得以止息干戈。&rdo;

看向端木澈，&ldo;皇上，你此刻心中，可是如昔日先皇一般，为心中的爱与道义，分不清脚下之路的方向？你可是认为老臣殚精竭虑为国之大计，必然会对你晓以大义，死谏皇上舍小爱而成大爱？你可是想借老臣的嘴止住自己内心不该符合一个帝王该有的冲动和想法？&rdo;

伊东闵几番连问，聚聚发聩，端木澈沉默半会，随之仰面轻叹：&ldo;伊爱卿心思细缜，朕……&rdo;

&ldo;皇上可知昔日先皇与老臣高谈苍生道义之后，所做的决定是什么？&rdo;

端木澈垂下眉目，&ldo;弃个人私爱，成全黎明苍生……&rdo;

&ldo;不！&rdo;一道沧桑却坚决的声音将端木澈的话打断：&ldo;先皇临行前，最后对老臣说的话是，帝王是这个天下最为不幸之人，他愿舍一身荣华，做个寻常男儿，宁负天下亦不负心中所爱。&rdo;

端木澈肩侧一震：&ldo;那母后……&rdo;

&ldo;先皇托付老臣，若是二皇子端木流云继位为王，就辅助他成为一代明君，而后先皇便回到宫中，欲要带惠妃和你远走之时，惠妃娘娘早已喝下自备毒药，替先皇做了抉择。&rdo;

伊东闵摇首唏嘘：&ldo;冤孽啊！惠妃娘娘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她以为成全了先皇一个辉煌的梦，却不知恰是毁去了先皇最为美好的梦。此后，先皇将所有的恨加诸在柳皇后和二皇子身上，最后才逼得柳皇后宫变，造成你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血亲仇杀的局面。&rdo;

&ldo;原来是这样……&rdo;端木澈俯首喃喃自语：&ldo;原来父皇也一样……&rdo;猛然收住话语，怔怔失神，而后大笑，笑自己何其痴傻，便是心中早已有了抉择，却还在苦苦寻觅答案。

伊东闵面容平淡，&ldo;皇上，这一次老臣不会再劝你什么，就算你面临与先皇一样的窘境，做出一样的选择。&rdo;

&ldo;不，不一样，朕与父皇不能一样……&rdo;手臂无力地垂落，端木澈闭目摇头：&ldo;父皇可以抛去身前事，至少他为端木家留下了正统继位者，但朕没有……&rdo;

伊东闵深深望着端木澈，逐字逐句慢慢吐出：&ldo;不，皇上，您还有一个女儿。&rdo;

两世情缘第239章寻回前尘

黎明破晓，旭日东升，第一缕光照透过斑驳破烂的窗栏，在地上撒落嫩枝般的脆黄，双眼刺痛的触感令端木澈意识到，他又这样呆呆地站了一宿。

环顾四周，朱漆斑驳的悬柱，爬满蛛网的墙壁，布满灰尘的地面……在明亮光线的照耀下显得尤为荒芜，鲜明地昭示着，这座被人遗忘了的宫殿究竟经历过多么漫长岁月的寂寞与荒凉。

玉清宫，一座废弃的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