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宏说:“还告着呢吗?”
“我家里跑着哪,我要在里面闹,最后翻过来还好说,翻不过来,还耽误减刑。不如我在这里踏实干活,外面给活动着,两不耽误。”
“对,申诉不给减刑,好像有这个规定。”我说。
周法宏说:“当然了,那说明你还不认罪服法嘛。”
我笑道:“不过监狱长也够高,把麻烦推给社会,把安定留给自己。”
薄壮志愤愤又有些无奈地说:“你以为我真认命啊,我冲什么活着,就冲着要清清白白地回家!”
“你们聊吧,我得回去了。”薄壮志紧嘬了两口烟,把烟屁一扔,突突突地跑过去抓起筐,拎着往工区去。路过大烟囱,向梯口的铁门狠踹了一脚,回头冲我们咧嘴一笑,小跑着回去了。
烟囱下面的梯子口,已经装上了铁门,谁要再想上去示威,得先跟杂役或者队长申请了。
“妖人”老高
晚上,蒋顺治过来招呼老三过去开会,然后蒋顺治留了下来,笑着说:“龙哥把我们仨都轰出来了。”
“高层会议?”
“不知道,组长杂役都去了,胖子都磨蹭过去了。好像没叫老高。”蒋顺治在我边上坐下,看我手里拿着《监规》,不禁问:“背熟了?”
“快熟老了。再背就该背烂了。”我笑着把《监规》塞到被子底下。
蒋顺治羡慕地说:“你该走啦,我还得熬两年半。”
“怎么也能减点儿。”我安慰他。蒋顺治苦笑道:“现在我才苦,除了叠床捂被,屋里的活儿,龙哥什么也不叫赵兵干了,全摊我头上来。龙哥光叫他干网子,白天的活儿干完了,晚上还让他往回多带,一干干到小半夜,有毛病!”
我笑道:“是不是赵兵犯错误了,龙哥罚他啊?”
“谁知道?”蒋顺治嘟囔道。
“蓝伟怎么样?没安排他减点儿刑?”
“他就刑期太短,估计够戗减得了。那小子成天除了干活儿吃饭看电视,就是睡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关之洲从上铺探下脑瓜说:“我要能那样多好。”
蒋顺治仰头说:“龙哥在我们屋还夸你哪。”
“嘁,能有什么好话!”
“龙哥说,关之洲是根木头橛子!”蒋顺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