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眨眼间,青灰瓦檐上一道墨蓝色身影飞下。
&ldo;哈哈!南宫兄好耳力!&rdo;那人落地站定,满面笑容,一派亲和。
南宫渊微微一愣,随即就定了心神,拱手作揖,道:&ldo;段兄,没想到会在此与你相遇。&rdo;
&ldo;我听说南宫兄做事出人意表,一时好奇,就来看看。&rdo;那男子懒懒倚着石墙,姿态雍然却又不羁。他身穿一袭绣着金边的蓝衫,那蓝色却不是湖水色,而是偏于墨黑的颜色,看上去就像神秘幽蓝的深海。他的相貌极之俊朗,两道长眉斜入鬓发,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似要勾人心魄。
&ldo;惭愧。&rdo;南宫渊又一揖身,但并不多言。
那男子随意地挥挥手,满不在乎地道:&ldo;这些事我可不管,我只往好玩的地儿钻。&rdo;
&ldo;段兄打算留在晖城?&rdo;南宫渊抬眼看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眉。
&ldo;是啊,南宫兄住哪儿?可方便收留我?&rdo;段姓男子笑嘻嘻地回视他半点也不拘礼。
&ldo;恐怕不太……&rdo;南宫渊欲要婉拒,但话未说完,就被拉住了臂膀。
&ldo;南宫兄一贯心善,定然不会不肯收留我。走走,我正饿得肚子打鼓。&rdo;那男子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扯了南宫渊就往巷子外走。
无可奈何,南宫渊带他返回行馆,吩咐下人备膳备房,然后才赶回医营。
那俊美男子,姓段名霆天,性情十分活跃不拘,见南宫渊外出之后,就一个人在行馆里四处兜转。
逛到主苑,他便被两名守职士卒拦下。他也不恼,笑眯眯地折身走了。
一刻钟后,一道鬼鬼崇崇的墨蓝色身影从后院高墙潜入了主苑。
溜进了主卧房,他探头探脑地覌察半晌,便就挺直了腰,理直气壮地四顾覌望起来。
&ldo;原来这里住着个病痨子。&rdo;他嘴里嘀咕着,神情不以为然,&ldo;我还以为是何等稀罕之人。&rdo;
凑近床榻,他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床沿,定睛一看,却痴了眼。
&ldo;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rdo;他喃喃吟道,目光不禁变得深邃炽亮。
床上女子双眼紧闭,浓黑长睫低低垂掩,偶尔颤动,宛若蝶翅欲展。面色白晢,仿佛无暇美玉,琼鼻菱唇,无一不精致诱人。
&ldo;这瘟疫之城,竟有如此绝色!&rdo;段霆天口中惊叹,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去。
床上女子倏地睁开眼眸,冷冷注视他。
他一惊,忙缩回手。
&ldo;你是何人?&rdo;路映夕坐起身子,神色清冷凛冽。她虽头昏混沌,但仍听见了异声,本想假寐看看这人有何意图,却不想竟是一个采花贼?
段霆天尴尬了片刻,很快就厚起脸皮嬉笑:&ldo;美人,你醒了?我是南宫神医邀请来的贵客,莫怕莫怕。&rdo;
&ldo;贵客?&rdo;路映夕质疑地盯着他。哪有人会称自己是贵客?
&ldo;我姓段,你可以叫我段哥哥。&rdo;段霆天扬起唇角,笑得如春风亲切。
&ldo;你是师父邀请前来?你懂医术?&rdo;路映夕皱眉,这人吊儿郎当,丝毫不像医者。
&ldo;你是南宫兄的徒弟?&rdo;段霆天眸底闪过一抺暗芒,旋即隠去,依然笑眯眯地道:&ldo;我自然是懂医术的,不然又怎会特地前来晖城。&rdo;
路映夕心中存疑,便伸出手腕,示意他把脉。
段霆天也不啰嗦,握住她的皓腕,细细诊起脉来。
须臾,他松开手,摇头晃脑说道:&ldo;姑娘的脉象虚弱,眼底发青,大抵是因少食缺眠引起的疲累过度,目前并无大碍。不过身在疫城,身子孱弱是可大可小的问题,越是弱的体质,就越易染上疫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