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昼夜交替。
安戈从柔软的床铺上睁眼时,已是第三日晌午。
他没有立即起床,只是呆怔地瞧着垂下的暗灰色床帘,抬起指尖,摩擦绵软的被衾。从未国到容国这么久,他
第一回醒来,心里觉得无边的充实。
“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茯苓顶着哭得发肿的核桃眼,忙不迭扑过来。
“不是说要回未国吗?您怎么就遇上劫匪了?要不是侯爷及时赶到,奴婢怕是再也见不着您了!”
安戈抬手去拍她的头想安慰一下,却发现手背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小伤口,怕茯苓看了难过,又缩回被子里去。
他这遭无妄之灾来的委实冤枉,将他好好的逃跑计划搅黄了不说,还险些害了性命。他与管瑶的这些恩恩怨怨,说出来怕是没多少人相信,若是说与茯苓这丫头,她倒是不会质疑,不过也肯定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还是算了,经此一遭,那管瑶断然也会安分一些。索性学一回那些胸中有天地的大人物,不与计较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哭什么?”
他咧嘴大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茯苓连忙抹了眼泪,道:“奴婢只是担心,这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对您下手,来头肯定不小。以后的日子恐怕”
看吧看吧,他说什么来着?
安戈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怕什么?绑我的那些人只是看我像是有钱人,拿我做人质,想敲诈一笔。这不他们还没等到讹钱,我就跑出来了嘛?”
茯苓将信将疑,盯着他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脸颊,问:“果真吗?他们没对主子做什么非分之事?”
安戈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伤还没消,于是道:“绑匪嘛,动手打两下还是有的,不然人家当绑匪岂不也当的没面子是不是?不过后来我运气好,跑出来一下子就遇到了猴哥,他功夫那么好,咔嚓两下就把人收拾了。嘿嘿,我当然就没事儿了。”
茯苓垂下头去,糯糯道:“这一次,委实多亏了侯爷。那晚他抱您回来,奴婢瞧着您脸上的伤,那不省人事的样子,真想一咕噜对侯爷全招了您根本不是长公主,不必替她受这份罪的。”
“可别啊!”安戈连忙捂住她的嘴,“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现在要是被猴哥他们发现我是个冒牌货,把容国上下都骗得团团转,那可是要杀头的!”
茯苓委屈巴巴地道:“所以,奴婢后来想到这一层,便也没有说。现在侯爷对您好,可不保证他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时,不会大发雷霆。”
不知怎的,安戈的耳朵里突然就钻进方羿那句“我在,莫怕”,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发痒,眼睛不自然地朝旁边一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