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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2页）

薛蟠挑了挑眉，越发狐疑的问道：&ldo;哦？&rdo;

柳湘莲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方才说道：&ldo;不知小侯爷可还记得，几年前万寿节上，我与云儿姑娘共同上台搭戏的事儿？&rdo;

薛蟠心中一动，开口符合道：&ldo;你说的是当年那一出《倩女幽魂》？&rdo;

柳湘莲颔首：&ldo;然也。&rdo;

薛蟠见状，心中有了三分明悟。

只听柳湘莲继续说道：&ldo;其实同云儿姑娘串戏的大半年中，我便觉察出心里突然有了这么一个人。可惜当时我年轻气盛，虽然贪恋云儿姑娘貌美如花，绝色风华，但对于云儿的出身到底还有两分芥蒂，就没开口。后来造化弄人，云儿姑娘得蒙老圣人垂爱，招进宫中侍奉许多年。我一个寻常百姓家的落魄子弟，又哪里有能耐同老圣人一较高下？当时更是万念俱灰，只想着快快离开这个伤心地，便狠下心来去了外头游荡年。后来老圣人驾崩，我自觉临阵脱逃，也没脸回来。&rdo;

柳湘莲说到这里，一双白净俊朗的面容突兀地通红了一片，又斯斯艾艾的说道：&ldo;然则口里说着没脸回来，心中着实还想念。所以去岁春天的时候也寻个借口悄悄的回来了一趟，只是为了偷偷看一眼云儿姑娘，倒也没做声张。然而不知怎地，我遍寻了京城的青楼楚馆，甚至去云儿姑娘以前呆的地方打听，最终也没什么消息。正遇见我在外地的一个兄弟遭难，我为了帮他，也就匆匆的离京了。&rdo;

说到此处，柳湘莲一脸喟叹的摇了摇头，&ldo;我当时只以为人海茫茫，恐怕我和云儿姑娘缘分已尽，便自觉放开了胸怀，又在外头游历了许久。直到此次在平安州恰巧遇见了前去办事的琏二爷。他说想给我说一门好亲事，女方也算是富裕之家，生的又绝色，不瞒小侯爷说，我当时是真动了心的。&rdo;

薛蟠了然的点了点头，附议道：&ldo;若说容貌身段，这尤三姐确实堪称尤物。只是难说的是品行二字。&rdo;

顿了顿，又有些狐疑的问道：&ldo;不过恕我直言，柳兄弟既然能接受云儿姑娘，又为什么会如此芥蒂三姐的身世？&rdo;

柳湘莲苦笑一声，开口说道：&ldo;小侯爷正是说反了。我正因为招财哥哥的劝说阻止‐‐他在路上又将尤氏三姐儿的经历过往一一和我说了，其人可怜，其生可叹。正因如此，我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rdo;

薛蟠立刻接口问道：&ldo;柳兄弟想明白了什么？&rdo;

&ldo;我想通了云儿姑娘的一生际遇！&rdo;柳湘莲说着，微微叹息一声。&ldo;世人势利，将好好的人分为三教九流，认为高官显贵受人尊重，粉头戏子受人鄙夷。然则好好的姑娘家，若是有办法的话，谁会甘愿打落尘埃，一点朱唇万人尝？&rdo;

&ldo;我曾经嫌弃云儿姑娘的出身，却忘了云儿从小被卖到楚馆，也并非她自己甘愿的。左不过是家里过不下去。亦或是别的什么缘故逼迫她最终走到了这一步。但是云儿姑娘并没有就此消沉，反而是积极努力的去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才是我柳湘莲最佩服她的一点。&rdo;柳湘莲说着，越发敬佩的叹道：&ldo;同她相比，我一个出身世家的七尺男儿却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细细想来，我不如她者甚多。又怎么还有脸面去轻视她？&rdo;

柳湘莲说到这里，一脸激动的拉着薛蟠的手说道：&ldo;如今老圣人驾崩，云儿一介弱女子，身后又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撑，恐怕日子过得也不会如意。我既然此生下定了决心要娶一个绝色的进门，而这么多年来让我动心的也唯有云儿一个……既如此，我为什么还抱着世人的眼光芥蒂不妨，难不成我自幼喜爱唱戏，时时客串风月戏文在他人眼中就不是自甘堕落了？恣情任性的过了这么多年，却在人生大事上受了世人浅薄势利的影响，我柳湘莲自诩超脱，如今一想，实在是可笑至极。&rdo;

薛蟠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摇头嗟叹的柳湘莲，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似的说道：&ldo;那你的意思，是想向云儿姑娘说亲？&rdo;

柳湘莲毅然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ldo;不光如此，等我见到了云儿姑娘的面，我还要郑重的同她道歉。当年她身为一介女流之辈，却壮着胆子和我表白。我柳湘莲不是个东西，明明心里有她，却拘泥于世俗偏见，不肯明说。最后伤人伤己，黯然离开。甚至在外游荡的这几年，我柳湘莲也是油蒙了心，直把明珠当瓦砾。要不是尤三姐之事敲醒了我的脑袋，恐怕和云儿姑娘这辈子都失之交臂。因为我的浅薄之见，生生的耽搁了这么多年的韶华。我要向她道歉。&rdo;

薛蟠一脸惊叹的摇了摇头。他可从不知道，原来柳湘莲和云儿之间还有这样的缘故。他还说怎么《倩女幽魂》登台不久，正是风光如意的好时候，这柳湘莲却不声不响一意孤行的去了外头游荡。而最初离开的那一段日子，云儿也总是神情恍惚的模样。

如今想来，可不正应了这个景儿了。

只是……

薛蟠有些头疼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ldo;你这话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可是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儿姑娘怎么可能还等你，兴许她已经有了人家呢？&rdo;

柳湘莲面色一黯，沉默了半日，方才轻声叹道：&ldo;不论如何，我总该做最后的努力才是。退一万步说，云儿姑娘若是真的许配了人家，只要她过得好，我便心中无憾了。可若是她过的不好，哪怕是抢，我也要把人抢回来。&rdo;

薛蟠暗暗咋舌，想到云儿姑娘现如今担任的暗卫密使的职务，脸上一片古怪。犹豫了半日，也没有将云儿的现状据实告知，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ldo;这件事情我会转告云儿，只是她怎么想，就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rdo;

柳湘莲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看着薛蟠说道：&ldo;不论如何，只要让我见云儿姑娘一面。也算是圆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吧！&rdo;

薛蟠无语的点了点头，说道：&ldo;既如此，我现安排你在府中住下。然后派人传个讯息给云儿姑娘吧！&rdo;

说着，朗声吩咐红袖将人带到前院儿客房。自己却带着招财进宝两个去了纸醉金迷。

夕阳西下，天色有些微微的黯淡。章台街上的青楼楚馆俱都挂上了灯笼，五光十色的，越发衬出气氛的暧昧。

穿过倚柱卖笑的歌姬粉头和丝竹声响的青楼楚馆，薛蟠一行人一直走进了纸醉金迷。径自上了三楼独属于云儿的雅间儿，果然看见身穿透明薄纱的云儿和一众舞姬小倌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