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的人,喜欢的物。
还有她的执念,也都会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远。
她不肯也不敢让自己有“欲·望”,出于对自身的保护,她大约是知道自己早已经承受不了失去的代价了。
他只想着要她去亲眼见一见她的执念,把太后剥夺她的全都还回去,叫她的阴影重见天日,叫她此后再也不必怕“欲·望”。
却忘了一件事——她的执念里已经有了他的身影。
“不会。”
千清哑着嗓子,收紧手臂,将人拉进怀里。
他说:“我不去了,小泽鹿,我不去了。”
怀里的人却像是没有听见,软着声音,温柔得让人招架不住,“夫君,泽鹿会乖的,别去……”
千清忽然感觉到鼻尖涩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弄巧成拙的后果,是这样严重。
也第一次明白,原来一个人的阴影是如此地难以驱散。
他好像是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才意识到自己喜欢小王后或许得花费非常非常多的耐心与毅力,才能被允许,得以窥见一点那个未知的世界。
而现在,似乎也是一样。
他大约得花上更多的耐心与毅力,才能够清除小王后的阴影。
大约是一辈子那么多。
第39章好想法
这个因着白泽鹿而拾起的战策,也因为她,而被舍弃了。
千清熬了好几天弄出来的计策全都泡汤了,他望着案几上的那一堆,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还是放到了一边。
得知王放弃与两国为敌的计划,季英的府里亮了一整晚的灯,抠门丞相还连夜安排人手,给城内乞丐施粥三日。
接下来的几天里,季英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神气起来,一扫往日郁色。
沈斐越求见了千清几次,直到今日才得以面圣。
“陛下。”
沈斐越跪在殿内。
“……”
千清看了他一眼,说:“你跪再久也没用,斐越。”
“陛下为何改变主意?”
沈斐越从底下直起身,直直地望向千清,神色平静。
千清按了按眼角,像是有些疲倦,“斐越,你问明白了又能怎么样。”
沈斐越沉默下来。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你早就想打南水了。”千清说,“我一直不同意,就是不想赌,北元的百姓拥戴我,我就得护他们不受战争迫害。”
“那陛下为何前几日想赌了?”
沈斐越问。
“除了小王后,谁能让我赌。”
千清摩挲着舆图的边缘,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当年打仗的时候,我一闭上眼,耳边就是他们的嘶喊,好几次打完了撤走的时候,经过濒死的袍泽,我低头,看到他们内脏外露,手搭着我的鞋,其实都那样了,你也知道,这种人已经没力气了,但我就是脚底下跟坠着重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