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臣弟明白。&rdo;
从始至终,李成轩都显得如此平静,如此坦然,骗过了西岭月,甚至骗过了他自己。唯独李纯的视线落在他脑后,看到他高襟包裹的脖颈下暴出一丝青筋,轻易泄露了他的伪装。
任他再理智,身体再强健,终是无力控心。
李纯收回视线,很满意他的态度,又道:&ldo;你也劝劝月儿,这可不是小事。&rdo;李成轩从善如流,转头劝说西岭月:&ldo;并非所有宗亲都是天子赐婚,西岭,这是你我的荣幸。&rdo;语调低沉,言简意赅,无喜亦无忧。
&ldo;真心话?&rdo;西岭月定定地望着他。
&ldo;是。&rdo;他不假思索,黑曜石般的俊目闪烁着通透之光,似乎已将世事看透。
西岭月明明离他很近,明明知他心意,此刻却觉得索然,仿似与他隔了千山万水,难以靠近。
&ldo;荣幸?&rdo;她哂笑一声,&ldo;你觉得荣幸,我可没有!&rdo;
&ldo;放肆!&rdo;李纯听到此处终于按捺不住,怒喝出声,&ldo;郭令月,是不是朕太宠着你,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rdo;
&ldo;月儿不敢。&rdo;西岭月重
重叩首,眼眶发热,&ldo;圣上,您曾经说过,庆幸月儿长于民间,保有率真……还请您让我留着它。&rdo;
她纤细的身躯已经弓成一道弯弧,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可莫名地,脖颈依然挺得笔直。李纯蓦然想起初雪那日,他与西岭月漫步于太液池畔的情形,心里突地产生一丝裂缝,有片刻动容。
他沉默了许久,才沉声说道:&ldo;那你就跪着。&rdo;言罢又低头去看李成轩,声音更沉,&ldo;你回去吧,等朕旨意。&rdo;
李成轩没有多说一个字,甚至没有询问女方是谁,利落地领命称是,起身欲告退。
&ldo;圣上!&rdo;西岭月就在此时倔强发问,&ldo;月儿要跪多久,您才能收回成命?&rdo;
年轻的帝王没有回应,双手负后,扬长而去,徒留李成轩和她一站一跪,殿内气氛沉抑。
西岭月仰头看他:&ldo;你为何不再坚持一下?&rdo;
李成轩沉默片刻,反问:&ldo;有区别吗?终归是一个结果。&rdo;
西岭月鼻尖酸涩:&ldo;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是怕连累我的名声。&rdo;
&ldo;不,我心甘情愿。&rdo;他沉声说罢,亦转身离去。
紫宸殿外,风声呼啸,寒意侵袭。李成轩没有再乘坐肩舆,徒步走至右银台门,在此碰到了裴行立。
后者步伐匆匆,面有忧色,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显然是知道内情才赶来的。
两个男人无言对视,都已明了双方立场。
&ldo;皇兄让你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