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进八月,天气也热的越发不遮掩。
这一日,商铺无论大小都在头天晚上收拾好了一切,今日是需得歇业一整日。
宽旷的王城东街、西街一个摆地摊儿的也没有。
百姓们皆身着素衣站在街道两旁,时不时的转头张望一番。
今日乃先皇遗体下葬之日。
在冰凉的殡宫中躺了近两个月的元盛帝,今日终要入土为安。
皇帝死后不比平民,自驾崩起,需在大殿中停灵近一月不说,大殓入殡宫之后少则也还要呆上几月之久,若是走的太过突然,陵墓未能修建完整的,还需得等上各处竣工之后方能入陵。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自正东的方向传来了浑厚齐整的脚步声。
浩『荡』的执幡队行在最前头,后是一千多人的仪仗队。[]未待作年芳280
整整一百二十八人抬着的近万斤重、被刷了七七四十九道漆的棺柩被护在中间,棺柩上盖着圆顶棺罩,四周是绣龙帷帐垂将下来,里面躺在的,正是永眠的元盛帝。
棺柩旁,跟着八十一位高僧念诵着超度的经文。
棺柩后头则是跟着十来路纵队的武装护卫。
最后面,便是文武官吏、皇亲国戚送葬车队,整整两千零八辆送葬车,举目望不着尽头。
送葬车左右跟着无数身着孝衣的宫女太监,手中提篮,不住的洒着纸钱。
两旁百姓齐齐地跪下叩首。
其中就有苏葵。
苏天漠本身是要她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但她执意要过来。
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一国之君,她也想送那个在御花园亭中和蔼的老人一程。
若是撇开之前她对元盛帝的些许偏见。从客观来说,他的确是一位称职的皇帝,值得千万子民景仰的皇帝。
最前面的一辆送葬车队经过她的眼前,忽有微风而至,掀开了车帘一角。
苏葵不自觉地抬头。
里面的人身着素缟。脊背挺得坚毅而又笔直,五官犹如斧凿,嘴角却是紧紧抿起,似在强忍着情绪。
风过,车帘已落,白花花的纸钱飘洒到苏葵眼前。
苏葵垂下了头,心中有情绪翻腾,她就知道,他绝不可能如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无所可失。[]未待作年芳280
直待日暮,长长的送葬车队才算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大多数人都跪得麻木了。相互搀扶着起了身,站着『揉』了好大会儿膝盖,长长地叹息了几声,才结伴回了家。
苏葵也跟着站起了身来。
抬首望去,是满目的雪白。
八月的天气。却像是刚刚下过一场瑞雪。
有几片纸钱被风掀起纷飞在被压低的暮『色』中。让苏葵觉得眼前的景象更显得恍惚。
一场国丧,到此,才算是在王城里画上了句号。
一个月后,便会迎来新帝的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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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需给元盛帝送葬、再加上新皇继位的缘故,攸允于七月底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