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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第1页）

明早，魏二起来道：&ldo;娘子，我去行鱼了，印钱二钱五分足纹，放在你处。若何敬山来，叫婆婆递与他。&rdo;那妇人道：&ldo;多说二三钱银子，见了鬼，要你娘递。难道我老娘，从不曾见这东西，托不得的。&rdo;魏二陪了笑道：&ldo;我恐怕你后生家，不便见他，故此我这等说。&rdo;妇人道：&ldo;羞也不羞，开了大门就是房，说你看，便见不便见。&rdo;说得魏二顿口无言，道：&ldo;我去了。&rdo;魏二才出门，那妇略睡了一回，扒起来梳洗打扮了，便待何敬山来。谁知那陶氏见儿子出去，起来开了门，烧了面汤，又炷熟了饭，盖住镬里，自己去观音前点了香，拜了佛，随即坐在门口绩麻。那妇人走出来，见他坐在门口，好生不然。陶氏道：&ldo;二娘子，我等你同吃朝饭。&rdo;那妇人把眼一瞅道：&ldo;我不要吃，你自先吃。&rdo;陶氏只得去灶前，自己坐了吃饭。

那妇人走在场上，不住的远望，望不多时，果然远远见何敬山，从前村树林边来。那妇人见了，心里转道：&ldo;他来了，只是这老厌物在面前，怎么处?&rdo;心生一计，见场上的鸡，就扯一只来藏在柴堆里，口里浪道：&ldo;单吃粮，不管事。场上的鸡不见了，多因走在后门坟墩里去了，也不去寻一寻。那砍头的归来，不见了鸡，只道我在家里不当心。&rdo;陶氏听得不见了鸡，慌忙走到后门来寻，毫不见个影儿，只得一步步到坟里去，细细里寻。那何敬山远远道：&ldo;二娘子，在场上耍子。&rdo;那妇人道：&ldo;鸡不见了，在这里寻鸡。&rdo;何敬山道：&ldo;家鸡只在家里。&rdo;妇人带着笑答道：&ldo;家鸡团团战，那晓得野鸡要着天飞。&rdo;那何敬山见妇人说话有些跷蹊，便笑笑道：&ldo;若是野鸡，一定去寻野食吃了。&rdo;那妇人人把眼一瞅道：&ldo;眼前食吃不够，家鸡也要寻野食吃哩。&rdo;何敬山听得他言语，句句卖春，便近身来，低了道：&ldo;我来与魏二舍讨银子，他在家么?&rdo;妇人道：&ldo;不在家，银子在我处。&rdo;何敬山又道：&ldo;婆婆怎么不见?&rdo;妇人道：&ldo;我使他坟里寻鸡去了。&rdo;敬山道：&ldo;既如此，我同你屋里秤银子去。&rdo;妇人道：&ldo;你随我来。&rdo;

只见妇人领了何敬山进门，便笑一笑，对敬山道：&ldo;银子我放在那枕头边，待我去拿来。&rdo;敬山见屋里无人，便笑着道：&ldo;我同你到房里秤何如?&rdo;妇人道：&ldo;恐怕人来，你关着门。&rdo;那何敬山见叫他关门，便大着胆儿竟把妇人一搿，手舞足踏起来。那妇人毫无拒意，也迎了何敬山的愿，亲一个嘴道：&ldo;我一见你，直想到如今。&rdo;敬山道：&ldo;我也见你，想得魂不附体。&rdo;两人竟在床上云雨起来。

难道正高兴之时，那陶氏口里呼鸡，后门进来道：&ldo;天杀的，罚我老人家那一处不寻得到，不知躲在何处，并不见个影儿。&rdo;何敬山在床上听见，慌了道：&ldo;你婆婆归来了，如今怎么处?&rdo;女人道：&ldo;不要忙，待我打发他去。&rdo;口里嚷道：&ldo;我也寻了半日，寻得头晕起来，睡在这里。你如今再到柴堆里，细细寻寻，若迟了，恐怕鸡被偷了去。&rdo;那婆子果然又开了前门，往场上柴堆边寻。妇人对敬山道：&ldo;你如今快从后门出去罢，银子你明日来拿。&rdo;敬山慌忙向后门一溜烟去了。

却说那老婆婆寻着了鸡，归来道：&ldo;二娘子，你猜我在那里寻着的?那只鸡自己钻在柴里。&rdo;那桃花因惊去了汉子，在床上恨恨声也不应他。陶氏把鸡罩了，又去念佛。那婆娘肚里思量道：&ldo;怎得这老厌物死了，我方遂意。&rdo;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只听得老鼠在床下数钱。他口里道：&ldo;是了，是了。&rdo;道犹未了，魏二忽走进房来道：&ldo;怎么睡在此?何敬山可曾来拿银子去。&rdo;妇人道：&ldo;不曾来，我不见了鸡，寻倦子，暂困片时。&rdo;魏二道：&ldo;今日剩得一活鱼在此，起来煮一煮，吃吃么。&rdo;叫道：&ldo;娘可拿去刷一刷。&rdo;于是陶氏将鱼去刷净了，下锅煮熟了，分与媳妇吃。那妇人一头吃，一头道：&ldo;桑中老鼠多得紧，你明日千万买些老鼠药回来。&rdo;魏二道：&ldo;老鼠药是没用的，药不死老鼠的。莫若你明日去坟墩里，旧桫方棺木砒霜最利害，放在饭里，不要说个老鼠，就是人吃了，就要呜呼的。&rdo;桃花听了道：&ldo;有理，有理。&rdo;两个吃完了，上床去睡。明早魏二起来，依旧行鱼去了。

却说何敬山逃了归去，一夜睡不着，一心想着那妇人。清早又摇摇摆摆走来。桃花正在房里梳头，陶氏看见他来了，忙叫道：&ldo;二娘子，何阿叔来讨银子了。&rdo;妇人应道：&ldo;怎么这样早。&rdo;那妇人听得婆婆看见他来，甚不快意，何敬山假意道：&ldo;魏二弟在家么?&rdo;陶氏道：&ldo;卖鱼去了，银子放在二娘子处。&rdo;桃花使出一番手段使陶氏去了，那敬山忙勾着妇人，道：&ldo;我虽明日又曾岂来也。你婆婆好烦人，我一夜间不若尧走，逆你去了，我也甚只怏这。我兄今想一个这里，在于叫明日午间来，思打重兴快流，且彼本建怏活公事，你怎么得这遂意。&rdo;妇人道：&ldo;你莫管，我自有处，明日千万来。&rdo;敬山竟去了。

妇人口里哼哼的道：&ldo;娘子，弟兄两个合借的，让我们先还，做大儿子的，少鼻子大彼倩的，安坐在家受用。我们整日上门上户的受累，你的娘的也忒欺心，单会吃二媳妇。大小妇是小娘出来，你吃不得一碗半碗的，把婆婆聒絮个不了。&rdo;陶氏不开口。那妇人见婆婆不开口，又道：&ldo;明日走去对大儿子说，如今利钱你该凑去，钟不打不鸣，人不说不知。&rdo;陶氏只得应道：&ldo;我去说便了。&rdo;妇人道：&ldo;你明日早些去，吃他一两顿，也不为罪过。难道单养一个儿子的。若等朝饭不及，我做两个饼，路上当点心就是。&rdo;于是暗将砒霜放在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