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既然陪嫁过去,就是王府的财产,怎么可以顺随便便,说换就换,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呢?”都说四皇子心机甚深,此次登刘府之门,说出来的话却开门见山,目的也是一窥可见。
刘夫人小心地解释道:“是我失礼了,实在是因为,雪儿不是丫环,本也不该陪嫁。”
“不是丫环?不该陪嫁?是什么意思?”四皇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她其实,是刘家的童养媳……”刘夫人讪讪地说。
“童养媳?!岳母大人这个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些,您怎会粗心到把自己的媳妇做丫环陪嫁出去?”四皇子笑吟吟地将上一军:“难道陪嫁的东西和丫环没有经过夫人仔细挑选?”
“这个,这个,”刘夫人窘迫极了:“是我大意,大意了——”
“哦,既然是陪错了,换回来也可以,”四皇子开明地说:“不过说是童养媳,也得要有凭据才行啊,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也好回答。”
这一招,够狠。刘夫人顷刻明白,四皇子,根本就是不愿换,因为他料定,她拿不出证据,就是真有证据,她也不敢拿出来。当年的合婚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苏牧群之女坤雪,许配刘家三公子镜荻”,苏牧群可是罪臣,他的女儿也没经圣上赦免,理应在岭南发配,怎会出现在刘家做童养媳,追究下来,就是死罪!
刘夫人在心里权衡再三,还是不敢冒险。
四皇子叵测地一笑,朗声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是小婿不通情理了,还是把雪儿叫出来,跟我回王府吧——”
刘夫人无奈,只好说:“去,把雪儿叫来——”
阿云走进后院,雪儿正在和镜荻说话,镜荻,手舞足蹈,雪儿脸上,是难得的笑容灿烂。踌躇良久,阿云还是上前去:“雪儿。”
“云姐姐,你不是跟小姐回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雪儿微笑着,两只酒窝旋起来。
阿云垂下眼帘,低声道:“四皇子殿下来了。”
“啊——”雪儿脸色顿时煞白,目光也变得惊怵。她知道,他来了,意味着什么。身子一软,就要摊倒。
镜荻眼明手快,一把托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镜荻!”她一把揪住他,声泪俱下:“我不要走!不要让我走!”
镜荻大惊失色,安慰她:“没有人叫你走,放心!”
“少爷,”阿云十分不忍,却不得不说:“夫人叫雪儿去厅堂。”
“不去!”他冷起脸。
“四皇子在那里等着。”阿云说。
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知道来者不善,雪儿,已经无处可逃,我枉为堂堂一男子,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他的心,绞痛,连呼吸都快停止。
阿云伸手来扶雪儿,要带她去厅堂,镜荻猛地一把推开她,将雪儿揽到身后,拔出剑,铁青着脸,红了眼,吼道:“谁要带走她,我叫谁横尸!”
“住手!”刘夫人出现了,身后数名家丁,手拿执杖。她早已料到,儿子,绝不会轻易放手。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雪儿!”他冲母亲咆哮,硬着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刘夫人冷着脸,一挥手,家丁一拥而上,将镜荻团团围住。
“你听娘的话,放她过来。”刘夫人说。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娘!”镜荻恨恨道:“没有你,我们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刘夫人一愣,直直地盯着儿子愤恨的脸,黯然道:“是,都是娘的错,可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她一挥手,家丁扑将上去。镜荻拼命抵抗,奋力厮杀,一干人,竟然无法拢边。
众人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刘夫人“扑通”一声,冲儿子和雪儿跪下,哀声哭求:“镜荻,雪儿,你们都怨我吧,可是,如果今天四皇子不能把雪儿带回去,他日等待刘府的,就是灭门之灾啊——”
“合婚书不拿出来,雪儿就不能留下来,如果拿出来,隐匿罪臣之女,也是满门抄斩啊,娘也后悔,可是娘也没有办法啊——”刘夫人见儿子不为所动,转而向雪儿哭诉:“雪儿,雪儿,怪只怪你,生得美貌,刘家没有福分留你为媳,可是,整整六年,刘府待你不薄啊,你怎忍心,将刘府置于死地,你怎忍心,毁了镜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