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站在两侧的礼仪小姐,对每一个进去的人都笑眯眯地鞠躬,把&ldo;欢迎光临&rdo;说得甜甜蜜蜜,可一见雷摩斯,背就直了,眼神也歪了:&ldo;出去出去!&rdo;
敢情人家把他当作了要饭的乞丐。
乞丐他不是没当过,要不,重操&ldo;旧业&rdo;,向过往的行人讨一元钱打电话?
过往的行人川流不息,可他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口。
好不容易瞄准了一位大妈,看那慈眉善眼的样子想必好说话。
&ldo;哼,又丢钱了是不是?你们这种人,就想不劳而获,骗人钱财。你再敢缠着我,我要叫警察了!&rdo;雷摩斯惊得嘴也合不拢了。老天,这位大妈莫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话还没说出口就晓得他要借钱?
扭头一望,只见一个妇女抱着个瞎眼的孩子在乞讨。原来那大妈训斥的不是自己。可这也使他无比屈辱,最后的一点点勇气消失了。他低下头,匆匆走开,沿着繁华的湖滨大道朝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无意中抬起头来,被一座高高的大门上一行雄浑而气势不凡的大字吸引住了:&ldo;滨州市一中&rdo;。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伸头朝里面窥视,只见一幢半新不旧的欧式建筑隐现在绿叶扶疏的花园里,竟是说不出的典雅和幽静。他惊得乍舌,这样的学校对他而言是另一个世界。
&ldo;喂,小孩,里面不能进去!&rdo;传达室的老头很凶。
凶,他是不怕的。他一眼就瞥见,一台乳白色的电话机,好可爱地趴在透明的玻璃窗里面:&ldo;老伯伯,我想借用一下电话可以吗?&rdo;
&ldo;不行,学校的电话不对外。&rdo;铁板一张脸,没有一丝通融的余地。
&ldo;我也是学生,&rdo;雷摩斯可不那么好打发,&ldo;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给老师打电话,帮帮忙嘛!&rdo;
&ldo;学生?你敢说你是这里的学生?&rdo;那两道目光是绝对的锐利。
&ldo;当然……不是,&rdo;雷摩斯忙说,&ldo;可我是自立中学的学生。我读书的那所中学叫自立中学‐‐‐在龙县石背村,你知道吗?&rdo;
&ldo;石背村?知道知道,是个兔子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也有中学?……嘿嘿,嘿嘿!&rdo;这笑声比刚才那个女人的骂声还要刺激雷摩斯。他全身的血一下子都冲到头上来了,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拔出拳头来揍人,可想想还要用人家的电话,硬把一口恶气憋在肚子里,眼里都溅出泪花了。
&ldo;你真的是从石背村来的吗?&rdo;雷摩斯一转身,只见一个足足高了他一头的帅气的男生正好奇地望着他。
&ldo;就是在石背镇的石背村吗?我知道那儿有一所民办中学……&rdo;帅哥还要继续说下去,雷摩斯的怒火已找到了发泄的渠道:&ldo;民办中学怎么啦?民办中学比你们好!我们学校对有困难的学生,连吃住都肯管,哪像你们,狗眼看人低,人情比纸薄,举手之劳的忙也不肯帮,连个电话都不给打!什么滨州一中,我看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do;
雷摩斯突然顿住了,因为帅哥不生气。
他不仅不生气,唇边还漾起一线微笑,好像很欣赏雷摩斯似的。
这么一来,雷摩斯反而没方向了。
帅哥则洒脱地甩甩头发:&ldo;同学,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走吧!&rdo;
一声&ldo;同学&rdo;叫得雷摩斯心里好温暖,可他还是摸不清对方的心思,就僵在那里不动。
&ldo;你不是要打电话吗?给!&rdo;帅哥大方地掏出手机,塞给雷摩斯。
雷摩斯捏着手机愣住了。阳光,那么灿烂的阳光从空中洒下来。浴在阳光里的大哥哥显得更阳光,络绎不绝地从校园里涌出来的男生女生也是那么阳光。恍恍惚惚地,雷摩斯好像走进了一部日本青春剧。那些女生的校服好漂亮,不过要是温晓云也这么穿戴起来,肯定比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位都好看……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忙掩饰:&ldo;今天周末,你们还上课?&rdo;
&ldo;过去是要上课的,&rdo;帅哥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ldo;现在抓素质教育,不敢这么虐待我们了。今天我们高二年级篮球比赛,这些女生都是去当拉拉队的。&rdo;
&ldo;唉,&rdo;雷摩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ldo;我们倒想有人来虐待。&rdo;
同时他又忍不住频频回首,因为他很想知道篮球场在哪里,比赛在哪里进行。
&ldo;你看到的这幢楼是我们学校的老大楼,&rdo;帅哥眯着眼也看穿了他的心思,耐心地指点道,&ldo;老大楼的后面还有一座新的现代化教学大楼。在老大楼和新大楼之间有一个露天操场,站在这里看不到,要穿过老大楼才能看见。不过真正的体育馆在地下,利用过去的防空洞改建的,是全封闭式的,非常漂亮,全市中学生篮球联赛总是在那里举行。&rdo;
雷摩斯自以为见多识广,可也没想到一所中学会&ldo;豪华&rdo;到这样的地步。听这位帅哥的口气,雷摩斯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爱死了自己的学校的,其实不然,人家是烦死了的。不过他对来自自立中学的小弟弟这样耐心,倒是蛮奇怪。
电话拨不通,雷摩斯有点发急,帅哥潇洒地耸耸肩:&ldo;这里太吵闹了,信号不好。我带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