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在说着什么,谢敏没注意听,傅闻安也没,虽然他的神色如常,但谢敏能分辨其中细微的差别。眼珠转动的幅度,眸光扫过的落点,下颌线绷紧的线条变化,这些都能被谢敏一一察觉。正如此刻,傅闻安看似思考,实际上又在偷偷打量谢敏。谢敏舌尖一推,被含成小球的糖果压着内唇,被牙轻轻叼着,下一秒又被舌尖卷回。他做这些时,傅闻安的眼神徒然变得深邃,里头压着不明显的欲火,还有某些谴责意味。谢敏歪过头,露出纯然的不解,把嘴里的糖果咬得粉碎。他开始愉悦地用视线凌迟傅闻安,从对方英俊的面容,收束的领口,宽阔的胸腹,紧实的胯部,包裹的大腿,他如检视收藏般认真,脑海里却不只是这些。舌面上甜腻的糖精味正在扩散,令他的幻想覆上一层美好的香气。他想看傅闻安被反铐手臂,跪在地上的模样。弄脏那套禁欲冷淡的军服,撕开对方冰雪铸就的外壳,听他忍耐时粗重的喘息。还有……还有……谢敏捂住眼睛,他不想被傅闻安察觉他眼底再也盛放不下的欲望。他想咬住什么。alpha的本能蠢蠢欲动,先前被克制的燥热卷土重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闭上眼,那张报告单又开始在他眼前晃动,纸片逐渐有了幻影,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为什么?傅闻安到底在想什么?是虚情假意的诡计,还是少到可怜的真心?他想不通,也分不清。缓了一会,谢敏拿下手掌,他垂着眼,慢慢搓揉着虎口。傅闻安和邮差仍在一句一句的试探,谢敏没心思听,他重新看向对方那一身冷淡的军装,心中不禁又热了起来。烦。谢敏压住呼吸,过了几分钟,不耐地走到邮差身边,扯住对方的袖子。见银难得有兴致插入话题,邮差偏过头凑近。“赶紧结束,烦。”谢敏压着嗓音道。邮差怔愣一瞬,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还是点了点头。如谢敏所愿,和谈很快结束了。邮差的谈判技巧不如傅闻安,没能从对方手中取得实质性成果,但这并不值得苛责。傅闻安的谈判态度不明朗,他既没有表示出可以被钻空子的动摇,也没有明显坚决的决心,摇摆不定,暧昧不明,反倒在半小时内,频频向邮差身后的银递去眸光。仿佛相比谈判,他更中意这位冷着脸的瘦弱杀手。意识到这点的所有“殉道者”成员,内心都升腾出一股不明不白的恐惧与钦佩。上一个这么打量银的人,祖坟都被刨了七遍了。双方退场,明面时间一过,接下来是肮脏把戏的舞台。不出所料,子爵派出一队人暗中跟踪执政官,估计是想趁机在自己的地盘试探一波,而离开时,谢敏也有被监视的感觉。邮差与谢敏一同坐上车,司机是邮差的亲信,甩掉众人,确认安全后,邮差长舒一口气。“执政官总是这么难缠吗?跟他说话我简直如履薄冰。”“银,我不算搞砸吧?”谢敏用安慰的语气道:“没,很少有人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除我之外。”“不加最后四个字我会更开心。”邮差擦掉手中的冷汗,“不过,我觉得执政官其实没有和谈的意思,更像是……”“更像是铤而走险主动暴露,把自己摆在明面上当诱饵只等耐不住性子的鱼贸然咬钩,你是这个意思对吧?”谢敏挑眉,一副很懂的样子。邮差欲言又止。其实他想说,执政官这幅做派更像是奔着你来的。“你上次让我查的药剂我查到了,是对症alpha腺体损伤的一种修复剂。”邮差转移话题。谢敏点了点头,没说别的。他当初带了两份试剂,让邮差和地下黑医分别去查,因为他信不过其中任何一方。“不过我好奇,你查这个做什么?”邮差又问。“别好奇。”谢敏一口回绝:“对了,今晚你不要出门,子爵在狐尾夜场有一笔军火交易,会出意外。”闻言,邮差正色:“卖家是摆渡船港的合作商,供货稳定线路隐蔽,更何况今天只是去签单子,能出什么意外?”“我曾经在执政官的通话记录里查到过摆渡船港的内线,虽然查不出线号,也不知道具体哪个卖家,但我有预感这事不妙。更何况,你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太寸了吗?执政官今天到翡翠城,晚上就签单子。”“那子爵他……”邮差忧心忡忡地看着谢敏。“他在钓执政官,执政官也在钓他,现在就看他俩谁更阴了。”谢敏兴味盎然地勾起唇。“所以今晚你别出去,我和子爵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