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这个?”阿尔弗雷德得到了同样的一份,煎过的香肠滋滋冒油,“我不喜欢香肠。”“抱歉,这里没有开胃酒,也没有海鲜。而且,香肠是好东西——是肉做的。在前线,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冷香肠和人造黄油,吃得我想吐。”君特满足地享用他的晚餐,阿尔弗雷德也跟着切开香肠,“我喝到了一种甜葡萄酒。”“真好!我没法喝酒……”“很甜,我猜你会喜欢,有机会给你带一瓶。”他正要描述那种葡萄酒醉人的味道,新的电话打断了思路与激情。阿尔弗雷德怒不可遏,“我他妈没空!”侍从接听了电话,告诉他电话来自玛格丽特。“我母亲就是这样,试图控制我的一切。小时候我去学校,她审查我的朋友,活像审犯人。我不能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哪怕他同样出身贵族。母亲认为,一旦我出去——她管那叫‘疯跑’——我就会被蒂尼恩路上的汽车撞得四分五裂。她还声称外面到处是疯子和间谍,刀斧手时刻埋伏在灌木丛中,要是我不老老实实念完拉丁文,就会被斩首示众。”阿尔弗雷德用餐刀使劲戳盘子里的香肠,“我十七岁时,她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天知道怎么回事!在订婚前我甚至没跟他说过一个词。”君特眨了眨眼睛,“但你没结婚……”“二十岁那年我退婚了,赔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他很高兴,毕竟他也是被家庭逼迫,对我殊无好感。”阿尔弗雷德说,“尤其是我母亲……他私下告诉我,想到日后要与我母亲相处,他几乎动了逃走的念头。”“哈哈,”君特笑了,“你不吃香肠吗?”香肠被阿尔弗雷德切碎了,“你想吃的话,我让护工再——”“现在是配给制吧?不要浪费。”君特把那些香肠碎片倒进自己的盘子,用面包夹着,吃得津津有味,“所以你不停地更换情人,是为了找到合适的那位?”“首先,我要郑重申明,我不是花花公子。”阿尔弗雷德认真地说。显然,他的申明毫无说服力,君特嗤笑一声,“我见过情报员收集的照片——老实说,我最喜欢那位姓‘维吉尔’的,他很高,很漂亮,你们相称极了。”“听我说。”“我在听。”“我考虑过结婚,可我不希望母亲插手我的婚姻。”阿尔弗雷德抱怨,“她给我规定了各种条款,仿佛准备结婚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我被她烦得要命。她讨厌维吉尔,维吉尔太瘦了,她认为他只注重外貌,华而不实。”“天哪,天哪。”君特吃完了面包,“有些可怕。”“不是‘有些可怕’,是非常可怕!想想看,如果是你——”“那我会接受她的安排。”君特若无其事地说。阿尔弗雷德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为什么?”“你看,”君特捧着玻璃杯微笑,“你是玛格丽特殿下的长子,又是alpha,你日后一定会继承安格利亚的王位。身为王位继承人,你的配偶定要千挑万选,以符合王室的规范和万众的期许。你母亲当然要干涉你的婚姻啦,这是可以理解的。”“可以理解?即使我和那个对象毫无感情,也必须结婚?”“感情是婚姻的因素之一,但无论平民还是贵族,结婚都不仅仅考虑感情。”君特喝掉果汁,“利益。贵族的婚姻比平民阶层更重视身份,依靠联姻稳固统治、攫取更多的利益。”他比划了一下,“以及,我个人认为,你可以试着与玛格丽特殿下选择的对象交往……”“我对他们没感情!”阿尔弗雷德激烈地说。“人在相处中会产生感情,比如我的陛下与王后,他们订婚前也没见过面,但——”“他们要离婚了。”这次,君特的冷静消失了,“离婚?”“对,你的陛下马克西米安同吕西安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阿尔弗雷德产生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吕西安说,他早就受不了马克西米安了,他是个自大狂和战争疯子。”“马克西米安陛下是一位品行端正的君主。”君特放下玻璃杯,“他们十八岁结婚,婚后从没有过争执。他们有三个可爱聪慧的孩子。我不相信吕西安陛下会主动提出离婚。”“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幸福?”“他们就是很幸福。”“得了吧,”阿尔弗雷德想起那些照片,“你怎么知道?”君特沉默了,护工进来收走餐具,又送来水和新的药片。“我回施普雷时就住在宫里,”他犹豫地说,“差不多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