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寻个机会,给送到周家那边,如今见周梨来了,便亲自将那死当给请出来。
他今年已?是弱冠,又?想是恢复了这正常生活,人也有了从前的英俊不凡。到底是那官宦子弟,气?宇轩昂。
但见他从内中抱着一方黑漆雕花木匣子出来,用了一把精致的小钥匙给打开,一卷红绸里包着的,竟然是一方小小的章子。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奉给满脸疑惑的周梨,“姑娘您仔细瞧。”
这章子是上好的暖玉所雕刻,周梨才握在手里,便觉得一片温润感,认出了那上头?所雕刻的是一方小麒麟,便晓得不是俗物了。而且虽是小却是精致无?比,这不是寻常雕刻师傅能作?出来的。
心里顿时便紧张起来,又?是这样的雕琢功夫,又?是这般的上好玉,怕真不是什么凡品了,难怪宋晚亭如获至宝一般锁在箱子里。
当下就急忙将章子翻过来,只将上面有四个篆体:麓水居士。
她?只觉得这麓水居士有些熟悉,好像看过这人写过的游记,此人还多擅长边塞诗词。
正是好奇,只听那宋晚亭说道:“麓水居士,乃当年霍轻舟霍将军的号。”
说到这里,看朝周梨,“姑娘想是觉得熟悉吧?那武庚书院里,有不少他的亲笔诗词和杂说游记。”
只不过天妒英才,他走得早,以至于
现?在的将军府落入旁人手中。周梨便也猜到了这枚章子为何落入这当铺里的缘故了。
但仍旧有些不放心,“出当此物的人,可是查探清楚了?”
可不要是叫人盗来的。不然这东西,要么该在将军府,要么因在霍将军的墓中才是。
宋晚亭如今办事也周全,再没了当初周梨刚认识时候的那个单纯了。“查了,是将军府里流出来的,转了好几回人手,如今这人是个赌徒,输红了眼睛,才拿出来当。”
因想要更?多银子去填补他那窟窿,签了的死当。
这一类死当,几乎是一辈子不可能再赎走了。
周梨得了这话,只有些替这霍轻舟惋惜,“可叹霍将军年少封侯,一平天下,为国忧民,唉!”
看了看那章子,如今想起公孙曜算是霍轻舟的侄儿,便已?经起了将这东西物归原主的想法。
如此也将这章子给收起来,“既如此,我便拿回去了。”
因王洛清她?们都?在外?头?,就自己和宋晚亭在,白亦初要将他做心腹刀子来培养,周梨也不见外?,直接同他问起:“阿初那边让你查的事情?,可是有了眉目?”
原来他二人如今不单是指望着顾少凌的信活得李司夜的消息,也让这宋晚亭找人去查。
宋晚亭祖父这罪,是洗不清了的,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入仕途,更?何况这如今也没了秀才的身份。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再度成为人上人,他只能依靠别人了。
如今也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白亦初和周梨的身上,于是他二人所吩咐的事情?,也是迎难而上。
为此他如今也是早放下了那读书人的架子,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他都?在打交道。
一来二去的,他便也能找上几个人亡命之徒做兄唤友。
因此使了人钱财,也是叫人心甘情?愿去豫州,帮忙探查这李司夜之事。
眼下周梨问起,也不隐瞒,“这人奇怪,就忽然得了那霍将军的宠信,但因到底无?军功在身上,到底叫人不服。”
所以若是那霍将军不在眼前,那李司夜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道:“但这人虽在上京之时,虽从未好生上过学,但却是有些才智在身上的,又?是个十分?会钻营之人,若真给了他机会,怕是真要出人头?地?了。”
他很?好奇,周梨和白亦初怎么就和这个不相干的人结了仇。
上次听白亦初的意?思,是想将这人一辈子留在了那豫州。
可偏一直都?没开战,便是宋晚亭这里万事俱备,但奈何这股东风如何也不来。
他也没机会直接将人就弄死在军营里。
周梨听罢,哪里还不懂,天选之子呗。便是没机会读书,他那脑子里才学无?数,已?是早设定?好了的。
想杀他,怕也是艰难。
因此这叹了口气?,“这人邪门得很?,仔细暗中探查着便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了他起疑心。”
宋晚亭只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