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特蹲下,扒开灌木,“感受不到,完全感受不到。米克怀疑我撒谎,逼我试了许多次。我就是感受不到,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弃。那真是很棒的药,让我摆脱了命运的桎梏……”灌木中没有鸟窝和野鸽子的踪迹。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一转身,却惊愕地叫出声:“阿尔菲!”阿尔弗雷德抱住了他,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再试试?”"君特的肩膀很窄,抱在怀里,像一只瘦骨嶙峋的猫。马克西米安竟然能狠心到把他丢在监狱的地牢里那么久……想到这里,阿尔弗雷德的手臂收得更紧了。“阿尔菲。”君特闷闷地说,“你要谋杀我吗?”“当然不,为什么要谋杀你?”“我快憋死了,假如你能放开我的话……”“我不想放开你。”话虽如此,阿尔弗雷德也意识到,他用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君特的鼻尖在他胸口拱来拱去,“天哪,天哪,”他嘀嘀咕咕,“你的仆人一定给你熏了大量的樟脑球。”他打算从阿尔弗雷德的两臂间溜走,却被牢牢掌控着。这让他略显焦躁,“嘿,阿尔菲!”“你不喜欢拥抱?”“我不喜欢——窒息——”君特往后退了两步,阿尔弗雷德抓住他的两只手,两人在寂寂无人的林荫下拉扯,仿佛在跳一支摇摆舞。“哈哈,”君特的头发垂了下来,乱七八糟地遮挡了大半张脸,“在施普雷,如果人们跳舞,会被送进监狱。”“真可怕,跳舞是人的喜好和自由,不是么?”“我不知道,米克严禁跳‘有伤风化’的舞。他认为流行的曲子都太轻佻了。”“我母亲持同样观点。”阿尔弗雷德握着他的手,牵引君特慢慢靠近,“我偷偷藏了一些黑胶唱片,在‘拖车’。”“玛格丽特陛下应该查抄你的老巢。”君特扭动手指,“好了,放开我吧。”“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很遗憾,殿下,我不会跳舞。”“跳庄重的舞。”阿尔弗雷德重新将君特拢在胸口,这次他的动作很轻,小心地把握着尺度。君特被他抱着摇摆,“……感受不到?”“你身上……”“怎么样?”君特仰起脸,他实在过于瘦小,尤其失去了军装的庇护,纤细的骨架和柔和的五官暴露在阳光下,他完全就是一个画报上的oga。之前二十年,怎么会没发现呢?阿尔弗雷德感到不可思议,他也被“军人”的职业误导了。“你身上有樟脑球的气味。你的毛衣肯定放在一个大木箱里,里面塞满了樟脑球。”阿尔弗雷德捏了捏君特的后颈,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oga的腺体藏在脖颈下方,alpha轻柔的碰触表示亲昵。可君特毫无反应,依旧慢条斯理,语气镇定:“或者,你的信息素与樟脑球的气味差不多?”“唔,大家一般用别的形容。”阿尔弗雷德笑了,“这是个有趣的笑话,元帅阁下。”“谢谢,我好歹成功了一回……让我想想……”君特耸耸鼻尖,“你身上有烟味。”“我抽了一支烟。”“吸烟有害健康。”“你不吸烟?那我戒掉好了。”“不必,不必。我会吸烟。是米克下令我不能碰烟草,你知道的,司令部的家伙个个老烟枪。他嫌我身上都是那呛人的味道,但总不能下令禁烟——这是花香?你喷香水?”“我认为适度使用香水是一种礼仪。”“不错,礼仪。很棒的香水,阿尔菲。”“你刚刚说,你会吸烟?”“上帝啊,谁不会吸烟呢?”君特缩了缩脖子,因为阿尔弗雷德又忍不住捏了他的后颈,“很痒,请不要碰我的头发……啊,我很早就学会抽烟了。海伦娜和我都抽烟,发现我是oga时,她忧愁地抽了一整包,扔了一地烟蒂。”阿尔弗雷德抬起下巴,alpha最主要的腺体在锁骨上方,展示腺体是示好的方式。由于位置特殊,假如一个alpha向另一个alpha展示腺体,那就意味着认输。君特立刻来了精神,“是这里么?”他用指尖碰了碰那块小小的红色凸起,天知道阿尔弗雷德用了多大毅力才克制住吻他的欲望,“……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君特的表情袒露着好奇,“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嗯……”“你以前没见过?”“哈哈哈哈,就算有人给我看,我也得躲开,对吧?”他似乎努力了,努力地嗅闻,可惜一无所获。“汗味,”他小声说,“先声明,我并不讨厌这个味道……天气暖和了,走路就会流汗。然后是樟脑球、烟草和香水。对不起,”君特从阿尔弗雷德的臂弯中逃离,“我的确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