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赵陵与我皆清醒了。
……
乔静娴悬梁自尽了,好在宫人发现及时,将她救了下来。
岐阳宫,她虚弱地躺在床上,长发微乱,白净清瘦的脸上写满脆弱不堪。
见到赵陵,便扑到了他怀里,哭道:「子晋,让我死吧,我真的不愿苟活,痛不欲生。」
赵陵安抚着她:「阿娴,都过去了,今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莫要回想了。」
不愿回想的,定然是不堪回首之事。
乔静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如绝望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你知道的,我与你的这番情义,天地可鉴,子晋,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朕知道,朕都知道。」
赵陵背对着我,护她在怀里。
「阿娴永远是从前的阿娴,是好姑娘,朕相信你。」
「子晋,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怕,闭上眼睛便是无休止的噩梦。」
那晚,赵陵留在了岐阳宫。
此后几日,他都留在了那里。
乔静娴自那日病了一场,迷迷糊糊说了好几晚的胡话。
作为皇后,我理应去探望她。
事实上我也确实去了,只不过去得很不巧合,乔静娴刚刚睡下,整个岐阳宫都像得了交代一样,寂静无声。
然后我站在殿内,看到赵陵坐在床边,出神地凝视她。
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目光,怜悯,愧疚,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色。
复杂的情绪下,他神情柔软,迟疑地伸出了手,先是落在她鬓边,接着又缓缓划下,从她的耳朵划至脖颈。
鬼使神差地,我唤了他一声:「陛下。」
回过神来,眼中茫然褪去,他已恢复一派清明,冷静自持。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何要唤他呢?
作为一个宽容得体的皇后,我该识趣,默不作声地离开才是。
乔静娴是他的淑媛。
他们有那样深厚的幼时情谊在,所谓的逾越与守礼,只隔着一道很浅的横沟。
浅到夜深人静,一个眼神便可燃烧一切。
从我见到乔静娴的那刻起,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为何偏到了这一刻,又想起他曾说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时我们都不会想到,半个月后,乔静娴便死在了我手中。
汉国使臣入宫。